王主任收起表格，瞪了他一眼：“就原来那一段！你给我好好干，别再惹是生非！要是再有人投诉你打架或者欺负人，这工作我可就给你停了，改为处罚干活！”
李卫庆浑不在意地掏掏耳朵：“知道了，啰嗦。扫帚呢？领了家伙我好干活去。”
——
上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南锣鼓巷的青石板路上。
几个行人正边走边嗑着瓜子，顺手就把瓜子皮扔在了地上。
可一抬头，看见那个扛着崭新扫帚、晃晃悠悠走来的熟悉身影时，全都愣了一下。
“哎哟！他…他怎么又来了？”
一人低声惊呼，赶紧弯腰，手忙脚乱地把刚扔的瓜子皮往回捡。
另一个小伙子刚抽完卷纸烟，烟头都快脱手了，硬生生拐了个弯，塞回了自己的裤兜里，烫得他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
一位大妈拎着菜篮子，原本正打算把烂菜叶子抖搂到墙角，动作瞬间僵住，随即极其自然地把烂叶子又塞回了篮子最底下，还假装整理了一下盖布。
实在躲不开、必须迎面走过的路人，远远就挤出笑脸，主动打招呼：
“李…李同志，您…您忙着呢？”
“早啊早啊，扫街呢？辛苦了辛苦了…”
“您先忙，您先忙，我这就走…”
李卫庆扛着新领的扫帚，慢悠悠地晃回他负责的那段街道。
他一出现，就像是猛虎归山，整条街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不仅是普通路人，连藏在暗处、干些小偷小摸行当的人，也很快收到了风声。
“听说了吗？就南锣鼓巷那段…‘扫帚阎王’又回来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住院了吗？”
“千真万确！今早刚见的，扛着新扫帚，眼神比之前还瘆人！”
“妈的…那这几天都避着点那条街，千万别去那边‘干活’。”
“为啥？一个扫大街的能把咱们咋样？”
“咋样？上次‘黑皮’就是不信邪，非要去那条街掏包，结果包没掏着，手腕差点被那扫帚杆敲断！躺了半个月！”
“嘶…这么狠？”“不然你以为‘扫帚阎王’这外号怎么来的？那一片现在干净得连个钢镚儿都捡不着！谁去谁倒霉！”
“行行行，知道了，绕道走，绕道走…”
一时间，这条街竟成了四九城里小偷小摸们的禁区，比派出所门口还管用。
不知不觉，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
李卫庆依旧每天扛着扫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那段街上。只是如今他名正言顺，算是个公家人了。
棒梗、小当和槐花也依旧时不时地跑来帮忙。只是这帮忙，渐渐变了味道。
“庆大哥！我们来帮你维持秩序！”
棒梗挺着小胸脯，像模像样地站在路边，看到有人想扔垃圾，就立刻瞪过去，学着李卫庆的语气：“哎！你谁啊！还有没有素质了？”
小当则拿着小簸箕和笤帚，仔细地将哥哥扫成堆的垃圾收起来，倒进指定的垃圾堆放点，动作一丝不苟。
最小的槐花则负责“监督”，她背着小手，在哥哥姐姐身后走来走去，看到有没扫干净的角落，就奶声奶气地喊：“这里！这里还有！”
更荒唐的是，偶尔真有那不长眼、或是头一回来这条街的人，随手丢了点什么东西，根本不用李卫庆动手——
棒梗会第一个冲上去，气势汹汹地理论：“捡起来！知道这地儿谁管的吗？小心我庆大哥揍你！”
要是对方不服气，小当和槐花就会立刻跑去找李卫庆，奶声奶气地告状：“庆大哥！有人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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