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食物！”
“我们要吃饭！我们的孩子要饿死了！”
“凭什么你们当兵的吃香喝辣，我们只能喝稀粥！”
“打开仓库！不然我们自己动手了！”
嘶吼声，哭喊声，咒骂声，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在人群的最前方，两百多名炎黄军士兵手挽着手，组成了一道脆弱却坚韧的堤坝。他们任由石块、泥土、甚至秽物砸在自己身上，砸在坚硬的头盔和身体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他们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没有一个人还手。
没有一个人后退。
这就是炎黄军。可以对百万尸潮发起冲锋，却无法向自己的同胞举起枪口。
高世忠一行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让他们心胆欲裂的画面。
“司令！”守卫部队的连长看到高世忠，满脸是血地跑了过来，嘴唇都在哆嗦，“我……我们……”
“我看到了。”高世忠打断了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做得对。”
他迈步向前，直面那片汹涌的人潮。
“都给我让开！”王坚师长第一个冲了上去，他魁梧的身躯挡在高世忠身前，对着人群怒吼，“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是谁在背后保护你们！是谁在跟丧尸拼命！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的质问，换来的是更汹涌的怒骂。
“保护我们？保护我们就是让我们饿死吗？”一个瘦得脱了相的男人尖叫。
“你们有枪，你们了不起！我们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我不管！我儿子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今天抢不到粮食，我就死在这里！”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同样瘦弱的孩子，歇斯底里地哭喊。
王坚被这股绝望的声浪顶得后退了一步，他刚毅的脸上满是痛苦和不解。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赵刚气得浑身发抖，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老赵！”刘猛一把按住了他。
这位现实的装甲师师长，此刻的表情却异常冰冷。他扫视着眼前的人群，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审视货品般的漠然。
“司令，让我来处理。”刘猛低声道，“鸣枪示警，抓捕带头闹事的几个。只要流点血，他们就老实了。”
“不行！”王坚坚决反对，“他们是我们的同胞！不是敌人！”
“现在他们就在抢我们的军粮！这就是敌人！”刘猛毫不退让。
“够了。”
高世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争吵。
他走到了所有人前面，站在那道由士兵组成的人墙之前。他脱下了自己的军帽，露出了满头花白的头发。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每一个人。
疯狂叫嚣的人群，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们看到了这位老将军肩上闪亮的将星，看到了他身后那些同样沉默，却杀气腾腾的师长们。更看到了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痛心。
“我叫高世忠。”他缓缓开口。“南部战区二十四集团军，最高指挥官。”
“你们说，我们当兵的吃香喝辣。”
“你们说，我们不管你们的死活。”
他伸手指着自己身后，那些默默忍受着攻击的士兵。
“他们，最小的才十八岁！末世爆发前，也是家里的宝！他们端着枪，不是为了欺负你们！是为了把那些吃人的怪物挡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我们比你们任何人都想打赢这场仗！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让所有人吃饱饭！”
“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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