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杂乱的头绪一条条捋清。
当务之急，是确认沈若兰的去向和那个女婴的身份。
我立刻联系了陈侦探，将资料复印件发给他，要求他动用一切资源，核实沈若兰是否真的出境去了加拿大，并尽可能查清那个火灾幸存女婴的后续下落，以及其与沈若兰、顾景随可能存在的关联。
“姜女士，如果沈若兰真的用假身份出境，这问题就严重了，可能涉及刑事犯罪。至于二十年前的旧案，查起来需要时间，而且……”侦探语气凝重，“给您寄资料的人，来者不善，您务必小心。”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人能弄到这些隐秘信息，还能准确找到我的地址，绝非等闲。
他像是在下一盘棋，而我，可能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我更换了酒店，行事更加谨慎。
顾景随那边依旧死气沉沉，听说学校已经启动程序，准备正式开除他。顾云初大概是彻底怕了，没再骚扰我，侦探说她试图联系过沈若兰，自然是无功而返，现在整天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就在我等待侦探消息的焦灼中，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我——顾景随的母亲，我的前婆婆。
老太太年近八十，一直住在老家，由顾景随的弟弟照顾。我和她关系不算亲近，但表面客气。她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老太太的声音苍老而疲惫，带着浓重的口音：“慧君啊……景随的事，我都听说了……造孽啊……”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想听听她的来意。
“慧君，我知道景随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可是，你看在云初还小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放他一马？”
老太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要是真被开除了，这辈子就毁了啊！还有云初，以后可怎么办……”
我的心冷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还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孙女的前程，对我这个受了二十年欺骗和侮辱的儿媳，没有半分真正的歉意和心疼。
“妈，”我疏离地称呼她，“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自己做的事，法律和学校自有公道。云初已经成年了，她的人生，该由她自己负责。”
“慧君！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老太太哭喊起来，“景随是一时糊涂，都是那个姓沈的狐狸精勾引的他！你们好歹夫妻二十年，你就不能给他一条生路吗？就算……就算你看不起他，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初被她爸拖累死吧？她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又是这一套。
把责任推给女人，用亲情绑架我。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妈，如果您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等！”老太太急忙喊道，语气变得有些诡异，“慧君……有件事……有件事景随一直瞒着你，也瞒着所有人……是关于……关于那个沈若兰，很多年前……她生过一个孩子……”
我的呼吸一滞，握紧了电话。
老太太也知道？!
“那孩子……生下来就有毛病……没活多久就……就没了……”
老太太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恐惧，“景随当时吓坏了，求他表叔公帮忙处理了……这事不光彩，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要是让人知道景随还有个夭折的私生子，他就真的全完了！”
夭折了？
老太太的说辞，和那份匿名资料以及侦探查到的福利院捐款，完全对不上。
我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用平静的语气说：“妈，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听。顾景随的事，我无能为力。”
不等她再开口，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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