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我哥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VIP病房。
我到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
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
他看到我，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小静，你来了。”
我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对不起。”
他说。
我愣住了，抬头看他。
“之前是我混蛋。”姜川的眼圈红了，“我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坏，还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对不起。”
他低下头。
“爸都跟我说了。是爷爷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
“也是你救了整个家。”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为了林薇而对我咆哮的男人，变回了那个我记忆中，虽然不常回家，但偶尔也会给我带礼物的哥哥。
我心里的那块坚冰，悄悄地融化了一角。
“都过去了。”我轻声说。
“过不去。”他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痛苦和自责，“如果不是我把林薇带回家,如果我能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爷爷就不会死！”
“这不怪你。”我安慰他，“每个人都会犯错。”
“可我犯的错，代价太大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林薇她怎么样了？”
提到林薇，他的情绪，明显有了一丝波动。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一闪而过了一丝极度不协调的烦躁和怨恨。
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
三太爷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种子，开始发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她还在医院，情况不太好。”
“是吗……”姜川喃喃自语，神色黯然。
我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恨的种子。
它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摧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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