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036124" ["articleid"]=> string(7) "619276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2章" ["content"]=> string(7424) "

奉天殿前,所有官员,无论文武,无论南北,都被朱元璋这番毫不留情的痛骂给镇住了。

尤其是那些南方籍的官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刚刚还在为“六元及第”这四个字感到震撼与些许的不服。

可转眼间,人家随手丢弃的几句“谬论”,就被当今陛下奉为圭臬,用来抽他们所有人的脸。

这种感觉,比直接输了科考,还要让人难受。

而那些北方籍的官员,则在最初的狂喜之后,心中升起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们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一个能够代表他们,甚至超越所有南方士子的身影。

可这希望,却又如此遥远。

这天幕上说的是未来的事,这个叫木正居的北方妖孽,现在又在何方?

就在这时,天幕上的画面再次变幻。

那间简陋的书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洪武三十年”那场春闱的榜单。

那份刺眼的,没有一个北方人名字的榜单,又一次被挂在了天上。

下方,是无数北方士子跪地痛哭,以头抢地的悲怆画面。

屈辱。

极致的屈辱感,再次涌上所有北方官员的心头,包括那些正在仰观天幕的北方士子。

朱元璋的脸色也再次沉了下来。

夸了半天,怎么又把这事儿给翻出来了?

这不是在打咱的脸吗?

然而,天幕上的文字,却话锋一转。

南北教育水平的巨大差异,非一日之寒,亦非一代人所能扭转。

强行要求北方士子与南方士子在同一张试卷上分高下,本身就是一种不公。

洪武大帝用雷霆手段维护了科举的“程序公正”,却无法解决“结果不公”的根本矛盾。

这个问题,成为了他当年最大的心病之一。

朱元璋的瞳孔猛地一缩。

心病?

没错,就是心病!

他仿佛能预感到,未来那个束手无策的自己,心中是何等的憋屈与愤怒。

咱打下了这么大一个江山,连元人都被咱赶回了老家,难道就拿这些读书人的破事没办法了?

天幕下的百官,也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意识到,这天幕,是要给出答案了。

给出一个连洪武大帝都解决不了的难题的答案。

然而,这个困扰了数代人的死结,对于那位未来的传奇首辅而言,解法,却异常简单。

当他面对同样的问题时,他只用了一策,便让南北双方,皆无话可说。

画面再次回到了那间书房。

依旧是那个木正居,只是此时的他身着一身翰林学士官袍,气质变得更加内敛,似乎是在批阅一份学生的文章。

天幕特意给了一个纸张的特写。

那上面写的,正是关于“科举取士,南北失衡”的策论。

历经两次殿试的木正居看完,只是淡淡提笔,在文章的末尾写下了几字。

没有长篇大论。

没有引经据典。

只有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的八个大字。

南北分卷,按额录取。

轰!

这八个字,狠狠地劈在了奉天殿前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尤其是那些品阶较低的官员和翰林院的年轻学士。

他们愣住了。

“南……北分卷?”

“按名额录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南北两边,各考各的?各取各的?”

“这……这怎么行!科举取士,自当以才学为准,岂能因地域而异?这岂不是乱了祖宗的规矩!”

他们还停留在“规矩”和“公平”的表面,无法理解这八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权衡之术。

而能理解其深意的,多是六部九卿这些朝堂重臣。

户部尚书的算盘仿佛在脑子里打得噼啪作响,他失声喃喃:“不算总账,算分账……这……这……”

礼部尚书,那位负责科举事务的老臣,在最初的惊愕过后,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不对!不是乱了规矩!是……是创造了新的规矩!”

“他没有说北方的卷子写得不好,也没有说南方的阅卷官偏心!而是绕开了这个死结!”

“他承认差距!但他不比了!”

“我录取我的,你录取你的!大家各玩各的!”

“这样一来,北方士子有了盼头,不会再闹事!南方士子保住了自己的名额和体面,也不会有怨言!”

“朝廷得到了稳定,还能从北方选拔出足够的人才去治理北方!”

“天啊……天啊!一策三得!不!一策数得!这……这是何等经天纬地之才!”

这位祖籍北方,体会过北方科举之难的老尚书说到最后,竟是老泪纵横,对着天幕的方向,遥遥一拜。

最后是龙椅前的朱元璋。

百官的议论,尚书的惊叹,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中却同样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到的,已经不是什么科举,什么南北之争了。

他看到的,是平衡!

是帝王心术的权衡!

这个叫木正居的少年,他根本就不是在解决一个科举问题。

他是在用科举这个工具,来平衡整个帝国的政治版图!

承认南北差异,再用制度去弥合这种差异。

给北方的失意者希望,让他们有上升的通道,从而死心塌地地为朝廷卖命。

安抚南方的既得利益者,不触动他们的蛋糕,让他们继续保持优越感,为朝廷提供高质量的人才。

两边都不得罪。

两边的好处,他全都要!

这是何等老辣的政治手腕!

这他娘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想出来的东西?

朱元璋感觉自己的后心,凉飕飕的。

他想起了胡惟庸。

胡惟庸也会玩弄权术,拉帮结派,但他玩的,是阴谋。

而这个木正居,他玩的是阳谋!

是堂堂正正摆在台面上,让你明知道他的目的,却又不得不拍手叫好,心服口服的阳谋!

因为他这一策,对所有人都好,但最大的受益者,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朱元璋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太子朱标。

一个念头,如同疯长的野草,在他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腾起来。

废相?

咱为什么要废相?

胡惟庸是个“废物”,不代表丞相这个位子是废物!

是咱没找到对的人!

如果……

如果咱的丞相,是这样一个妖孽……

如果咱的标儿,未来能有这样一个“首辅”来辅佐……

朱元璋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身边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衣领。

“给咱查!”

“动用咱大明所有的力量!去给咱查!”

“这个木正居,他现在在哪!他是谁!哪怕在地里也得给咱刨出来!”

朱元璋一口气说完后,不等锦衣卫指挥使回答就又扭头对着朱标补充道:

“标儿,给咱记下!”

“洪武三十一年,春,恩科!”

“到时候,咱要亲自当这个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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