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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8)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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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些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里，是十万块。”
“是我这些年，在外面打工，攒下的全部积蓄。”
“我知道，不够。
连利息都不够。”
“但是，我先替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还给你一点。”
“剩下的，我慢慢还。”
“我还有力气，还能干活。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还一天。”
我看着那堆钱，愣住了。
我设想过无数种，顾家人来找我的场景。
哭闹，下跪，威胁，咒骂。
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你不用这样。”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那份担保协议上，没有你的名字。”
“你，没有义务替他们还钱。”
“我是他爸，我是她哥。”
顾建国看着我，眼睛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澄澈的悲哀。
“子不教，父之过。”
“他们做错了事，我这个当爹的，有责任。”
“秦总，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我今天来，不求你原谅他们，也不求你撤诉。”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顾家，虽然出了败类，但还没死绝。”
“该我们还的债，我们认。”
他说完，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就走。
背影，佝偻，但笔直。
像一棵在风雨中，即将倒下，却又不肯弯曲的老树。
我看着桌上那十万块钱。
那些带着汗水和尘土味道的零钱。
心里，五味杂陈。
我赢了。
我赢得了我想要的一切。
我把所有仇人，都踩在了脚下。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我打下的，商业帝国。
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我突然觉得，有点孤独。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坏得纯粹。
有些人，蠢得可笑。
也有些人，在泥潭里，还守着自己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关于顾建国……不，关于张桂芬和顾莉的债务案。”
“我想，做一点小小的变更。”
“本金，我不要了。”
“我只要他们，用自己的劳动，去把那笔钱，一分一分地，挣回来。”
“至于什么时候能还清……”“那就看，他们的余生，够不够长了。”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或许，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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