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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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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592) "环伺的敌营，独自熬过了整整三年？
而他，亲手将她送了进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甚至，还在南朝另娶他人！
英娘看着他瞬间灰败下去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碎裂般的绝望和痛苦，笑意更深了些，也更悲凉了些。
肺腑如同被烈火焚烧，又被万蚁啃噬，痛得她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抽离。
她最后汇聚起一点力气，看着他那双终于为她而流露出彻骨痛楚的眼睛，补上了最后一句：“可惜……他没能……活下来……”话音落下，她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软软地滑倒在地。
蜷缩在那里，像一片凋零在风雪中的枯叶。
嘴角依旧噙着那抹诡异的、带着血色的笑，眼睛却慢慢地、慢慢地阖上了。
再无一丝声息。
只有那不断从她口中溢出的鲜血，还在汩汩地流淌，温热了身下冰冷的地面，也浸染了他沾满敌人鲜血的战靴。
箫衍僵立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尊失去生命的石像。
外面，南朝的士兵正在清扫战场，欢呼胜利的声音隐隐传来。
而在这间破败的、充满药味和血腥气的屋子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赢了。
踏破了北狄王庭，立下了不世之功。
可是……他看着她倒在血泊中、再无生息的单薄身影，看着她嘴角那抹刺目的红和那抹令人心胆俱裂的笑。
他赢了天下。
却永永远远地，输掉了他的……整个世界。
寒风从洞开的房门灌入，吹动他染血的战袍，吹散这满屋子的血腥与药味，也吹不散那无声的、震耳欲聋的悲恸与死寂。
英娘的身体彻底冷透时，箫衍才像从梦魇中惊醒。
他踉跄着跪下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动作轻得仿佛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她的身子单薄得惊人，隔着染血的衣袍，能清晰摸到突出的肩胛骨，那是三年来在北狄受的磋磨，是他亲手造成的荒芜。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冰冷的额发，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曾经在战场上斩将夺旗、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镇国大将军，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抱着怀中渐渐僵硬的人，泪水混着脸上未干的血污，一同砸在英娘破旧的衣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英娘……”他一遍遍地唤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几乎断裂，“我错了……你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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