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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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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96) "回来。
阿尔茨海默症晚期。
剩余六到九个月。
白纸黑字，狰狞无比。
她终于把那些纸拢在一起，紧紧攥在手里，纸张边缘割得掌心生疼。
这疼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不能倒下去，至少现在不能。
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周守诚翻身的声音。
王素英浑身一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地将诊断书和遗嘱塞回那个牛皮纸袋，塞进抽屉最深处，锁好。
钥匙放回磁铁盒时，她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成功。
她冲到厨房，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扑在脸上。
水流哗哗作响，掩盖了她粗重的呼吸和喉咙里压抑的呜咽。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的老太婆，陌生得可怕。
“素英？”
周守诚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确定。
王素英猛地关掉水龙头，用力抹了一把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身。
“哎，醒了？
我洗把脸。”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不自然的拔高。
周守诚扶着门框，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辨认，又像是单纯地发呆。
然后，他缓缓地挪到餐桌旁坐下，动作迟缓得像生了锈的机器。
“晚上……吃什么？”
他问，声音很轻。
又是这个问题。
今天早上问过，昨天中午也问过，前天晚上……王素英以前总会不耐烦地回一句“还能吃什么，不就那些”，或者干脆不理会。
可现在，这几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
她看着他那双曾经清亮、如今却蒙着一层薄雾的眼睛，那里面只有最纯粹的困惑，和对她的依赖。
“煮……煮面条好不好？”
王素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她努力让它平稳下来，“给你卧个荷包蛋，就今天领的那鸡蛋，新鲜。”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从那个红色的塑料袋里摸出两个鸡蛋。
鸡蛋壳凉丝丝的，握在手里，却觉得有千斤重。
灶台的火苗“噗”地一声燃起。
烧水，下面。
她背对着他，动作机械，脑子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遗嘱。
离婚。
财产。
他是什么时候去的公证处？
他一个人怎么去的？
他是不是迷路了？
是不是害怕了？
他写那些字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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