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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8)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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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474) "够您……下半生衣食无忧。”
说完这些，他再次躬身，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院门。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风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在青石地上打着旋儿。
我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了那个紫檀木盒子上。
盒子做工精致，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映出窗外灰蒙蒙的天光。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木质纹理。
没有锁扣，轻轻一掀，盒盖便打开了。
里面，衬着深色的绒布。
绒布上，安静地躺着一柄铜尺。
正是那柄，曾经抵在我脊背上，冰冷得像一具尸骨，为我量出寿衣尺寸的铜尺。
它被擦拭得锃亮，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尺身上的刻度，清晰可见。
我凝视着它。
许久，许久。
然后，我伸出手，将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入手，是预料之中的沉，和凉。
我握着它，指尖缓缓抚过那些冰冷的刻度，仿佛能感受到当初它紧贴我肌肤时，那令人战栗的触感。
我拿着铜尺，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那面模糊的铜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消瘦、毫无生气的脸。
一双眼睛，大而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举起铜尺，将它缓缓贴上自己的脸颊。
冰冷的金属触感，激得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
镜子里，那冰冷的铜尺，横陈在苍白的脸旁，构成一幅诡异而冰冷的画面。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柄铜尺。
忽然，我扯动嘴角，极轻极缓地，笑了起来。
没有声音，只是嘴角一个冰冷的、扭曲的弧度。
笑着笑着，那弧度越来越大，牵扯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点点牙齿，像一个破碎的、无声的呐喊。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不是悲伤，不是怨恨，也不是解脱。
只是一种纯粹的、生理性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铜尺上，晕开一点点微小的、转瞬即逝的湿痕。
我维持着那个笑容，任由泪水肆意流淌，握着铜尺的手指，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窗外，秋风呜咽，卷起漫天枯叶，飒飒作响。
像一场迟来的、盛大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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