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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敦勋被气得不轻,以他为首的文官们立刻上前半步,纷纷开口帮腔。
“周将军!朝堂乃君臣议政之地,最讲礼仪体统,你这般出言不逊,岂不是失了武将该有的分寸?”
另一位文官跟着附和,话里带着几分文官对武将的轻慢。
“若不是我等文官在后方殚精竭虑筹粮征饷、安抚民生,稳住了天下根基,你们前线将士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拿什么扛着兵器上战场?”
可武将们本就不是肯吃亏的性子,当即有人按捺不住,粗着嗓子反驳:“什么叫我们粗鲁,我们这是说话直。不像你们文官似得,说句话能有八百个心眼子。”
话音未落,又一名武将往前站了站,声音铿锵得震人耳朵。
“便是真没了粮草接济,我等将士也愿提着脑袋护家国、守百姓,刀山火海都敢闯!总好过你们这群弱鸡只在朝堂上搬弄唇舌,真见了硝烟,怕是连剑柄都握不住!”
看得出双方积怨已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谁。
御座之上的谢德昭早已按捺不住。
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底下文官武将的争执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脑仁生疼,连带着胸腔里的火气也一点点往上窜。
终于,他震怒,一掌拍在了龙椅上。
“都给朕闭嘴!”
他目光扫过阶下众人。
“吵吵闹闹的,比市井闹市还吵,当朕是死的吗?!成何体统!”
见皇上震怒,大家立马就噤声,仿佛刚刚如市井泼妇一般对骂的人不是他们。
谢德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手指了一下谢淮清。
“太子,你说。”
谢清淮长身一躬身,语调沉稳却掷地有声。
“父皇,儿臣以为,此战非打不可。”
沈敦勋急急阻止,“殿下,不可啊!”
满朝文武谁不知晓,沈敦勋的女儿正是当朝太子妃。
论亲缘,他是谢清淮的岳丈,论朝堂派系,他更是太子一系最核心的支持者。
多少官员都是看他的风向,才一心跟着拥护太子。
可现在谢清淮这个太子,却跟他意见相左。
这一幕,让那些素来紧跟沈敦勋脚步、以 “拥护太子” 为旗号的官员们瞬间乱了心神。
他们互相递着眼色,眼底满是惶惑。
这到底是该站在谁那边?
御座上的谢德昭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眼里掠过一丝真切的意外。
他这个儿子,素来在战事上秉持主和之论,今天却一反常态,居然主战了。
他真有些意外。
谢德昭压下心头的诧异,抬手示意沈敦勋闭嘴。
他看向阶下的谢清淮时,眼中带了几分探究。
“为何?说来给朕听听。”
谢清淮将自己的见解娓娓道来。
“大盛与漠北以离山为界,山下的千里草原本就是边民牧耕之地,可这些年漠北骑兵借着地势平坦的优势,不仅劫掠牛羊,还骚扰边民。”
“若再忍气吞声,不仅会让漠北觉得我朝软弱可欺,更会寒了戍边将士的心,不如主动出击,扼守要塞,护着一方百姓。”
“更重要的是,漠北的君主完颜锋新任上位,根基不稳,此时出击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谢德昭指尖一下一下地在大腿上敲击。
不得不说,他这儿子的话,句句都戳中了他的痒处。
对漠北动兵的念头,他藏在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先前总被国库空虚的窘境绊着,纵看不惯漠北骚扰边民的野蛮行为,也只能暂时按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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