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与抗拒，跟在阿昭身后向前走去。
萧璟宸在毓安宫等着她。
到了门口，阿昭示意她独自进去。
殿内寂静无声，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味道。
她并未看见太子的身影，目光却被屋内的摆设吸引。
四处挂满了白色帷幔，殿中间摆放一张紫檀木长案，案上整齐的供奉着数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安静地燃烧着，映出后方一块乌木牌位，显得格外突兀诡异。
妙仪打了个寒颤，还是忍不住上前，看清牌位上的名字。
徐淮煜。
莫非这就是徐国公府那位战死的世子，徐淮舟的兄长？
她微微一怔，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爬上后背。
“很好奇？”
萧璟宸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仿佛看透她的心思。
他越过她，从案上取过一只香，就着烛火点燃，俯身虔诚的拜了三拜，插进案上的香炉里。
她还从未见过太子如此恭敬又严肃的时候。
他望着静静立在那里的牌位，像是在回忆什么。
八岁那年，父皇的一个嫔妃怀有身孕，后来从台阶滚落，孩子当场没了，那妃子攀诬是他推的。
父皇将他打得半死，而他的好母后却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浑身是血，皮开肉绽，不曾替她求一句情。
那时皇后也一定盼他被打死，好将太子的位置腾出来让给三弟吧。
从那之后，他被扔到了绥阳，舅舅让年长三岁的表哥带着他，徐淮煜在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一定要他活着。
他教他如何杀敌，如何打仗，最终为了救他没了性命。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良久才开口说道：“他为了救孤，身上足足中了二十箭，却还是拼命将孤护在身前。”
“临死前，他对孤说，殿下，臣只能扶着殿下到这里了。”
萧璟宸的声音沉重，这些话他憋了许多年，从未在别人面前说过，不知为何在她面前说了出来。
想来是徐淮煜的大仇终于得报，他才能如此的无所顾忌。
可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喜欢，似乎有什么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后来孤查出来，绥阳一战，孤与表哥陷入包围并非意外，而是齐王向敌军泄露了我们的踪迹，再加上薛鸿义那个蠢货，胆小如鼠，临阵脱逃，致使留守营地本该来支援的援军迟迟未到。”
他说着说着，一步步慢慢靠近她，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妙仪下意识一步步向后退去，后背抵在冰凉的殿柱上，退无可退。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俯下身贴在她耳边：“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你在暗牢里看到的那个坛子......”
他语气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甚至刻意停顿，欣赏着她一脸惊惧的样子。
“是......是......齐王。”
妙仪哆嗦着说出心中的猜想，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是十分的肯定。
只觉的脑中有惊雷炸响，那个被削成人彘，装在坛子里甚至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竟然是曾经权势滔天，与皇帝一母同胞的亲王？
太子他如何敢？
他为何要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难道不怕她泄露出去。
还是说他要将自己拽到一条船上，彻底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
妙仪被这个想法吓得四肢冰凉，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跟怎样一个恶魔做了交易。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窜入脑海，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这样的坛子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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