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烬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落在依旧昏迷的秦烈身上：“先救人。”
“对，对！先回峰！”赵峰主连忙招呼几位长老，小心翼翼地将秦烈抬起。
回程的飞舟上，气氛沉默而压抑。与来时的焦急不同，此刻众人心中都压着一块大石。云烬拒绝了青莲剑宗的庇护，选择留在危机四伏的翠云峰，这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将直面“渊寂”下一次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更猛烈的袭击。
林粥粥坐在云烬身边，看着他闭目调息时微微苍白的脸色，以及眉心那缕挥之不去的疲惫，心里又酸又胀。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之前被阴影之矛贯穿、如今已愈合但衣物破损的肩胛位置。
“还疼吗？”她小声问。
云烬睁开眼，看向她，摇了摇头。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小老师，我留下……是对是错？”
林粥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看着他那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和……或许可以称之为“不安”的眼睛，忽然明白，他并非如表面那般全然笃定。他也在衡量，也在困惑，只是他选择了他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意，露出一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当然是对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这里有你的‘归属感’，有你想要‘守护’的人和物。遵循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并且愿意为之承担后果，这本身就是最正确、最勇敢的事情！这比任何‘荣辱观’都更重要！”
云烬静静地听着，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肯定与支持，那丝极淡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他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调息，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沉凝了几分。
飞舟降落在翠云峰主殿前的广场上。得到消息的弟子们早已聚集在此，看到飞舟降落，看到被抬下来的、重伤昏迷的秦烈，以及神色凝重的峰主、长老，还有虽然看似无恙但气息微乱的云烬和林粥粥，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大师兄！”
“发生了什么事？”
“云师叔没事吧？”
担忧和疑问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峰主看着下方一张张年轻而惶恐的脸，心中沉重，但他知道，此刻必须稳住人心。他运起灵力，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诸位弟子，稍安勿躁！今日我翠云峰遭逢外敌袭击，幸得云师叔力挽狂澜，击退强敌，更有青莲剑宗前辈仗义出手，方才化险为夷！秦烈受伤，但已无性命之忧！”
他略去了“渊寂”和云烬身份的具体细节，只强调了结果。
“然，外敌虽退，危机未除！从即日起，翠云峰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护山大阵全开，所有弟子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峰！修炼加倍，时刻警惕！”
命令下达，广场上一片肃然。弟子们虽然心中恐惧，但在看到前方那个静静站立、虽衣衫破损却依旧如定海神针般的云烬时，莫名的，又生出了一股勇气。
云师叔在，翠云峰就在！
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带着沉重与决心返回岗位。林粥粥陪着云烬回到后山的小屋。
小屋依旧简陋，窗台上的星星兰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外界的腥风血雨与它无关。
云烬站在窗前，看着那盆长势喜人的灵植，忽然开口：“它好像，又长高了些。”
林粥粥走到他身边，看着星星兰叶片上流转的淡淡灵光，点了点头：“是啊，它很努力地在生长。”就像现在的翠云峰，就像……身边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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