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龙脉之灵。"
岩洞深处，水珠从倒悬的钟乳石尖滴落，在寂静中发出规律的轻响。苏云袖的手还僵在半空，方才那声"临渊"的尾音似乎还在空气中震颤。
"燕临渊"缓缓转过头，那双金色的竖瞳里像是盛着融化的金液，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他的视线从苏云袖脸上扫过，又在鲁小班惊骇的面容上停留一瞬，最后落在自己微微抬起的手掌上。
"这具肉身......尚可。"
声音还是燕临渊的嗓音，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古老的回响。
鲁小班猛地后退半步，胖脸上血色尽失："你、你把燕大哥怎么了？"
"龙脉之灵"轻轻活动着手指，像是在适应这具陌生的身体。他没有回答鲁小班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仍在微微搏动的龙脉核心。
"千年了......"他低声自语，"终于......"
苏云袖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三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带着细微的颤抖："前辈既然借了临渊的身躯，想必有未了之事。只是不知灵儿姑娘现在如何？"
这句话问得巧妙，既点明了当前的处境，又试探着对方的意图。
"龙脉之灵"终于正眼看向苏云袖。那双非人的瞳孔微微收缩："守源之灵？她以自身灵识为引，助我苏醒。至于那个小丫头......"
他抬手轻轻按在胸口："她的魂魄暂且安好。"
就在这时，整个岩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在水潭中溅起涟漪。龙脉核心的光芒明灭不定，像是随时都要熄灭。
"不好！"鲁小班惊呼，"上面打得更厉害了！"
暗影殿主猖狂的笑声隐约从上方传来，伴随着麻衣老者的怒喝。显然，守陵一脉已经落了下风。
"龙脉之灵"眉头微蹙，似乎对这番骚动很是不满。他抬手结印，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个手势已经做过千百遍。随着他的动作，龙脉核心渐渐稳定下来，只是光芒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前辈。"苏云袖上前一步，语气不卑不亢，"暗影殿来者不善，若是龙脉有失，恐怕......"
"蝼蚁之辈。""龙脉之灵"打断她，语气淡漠，"待我完全掌控这具身体，自会处理。"
他说着，突然身形一晃，单手撑住了身旁的石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双金色的竖瞳也闪烁不定，时而金光大盛，时而露出原本的黑褐色。
"临渊？"苏云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闭嘴！""龙脉之灵"厉声喝道，但声音里明显带着挣扎。
鲁小班悄悄扯了扯苏云袖的衣袖，用口型说道："燕大哥还在！"
此刻的燕临渊，正身处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中。
他的意识被困在识海深处，四周是翻涌的金色雾霭。龙脉之灵的意志如同滔天巨浪，一次次冲击着他最后的防线。
"放弃吧。"古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汝之躯壳，能承载吾之灵识，是汝之荣幸。"
燕临渊咬紧牙关，在意识中凝聚出最后的力量。他想起了很多事：小时候父亲教他认字时温暖的大手；第一次握剑时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赵灵儿笑着递给他点心的模样；苏云袖在月下练剑的侧影；还有鲁小班总是塞给他的各种小玩意儿......
这些记忆的碎片，成了他在这场灵识之争中最坚固的堡垒。
"前辈。"他在识海中回应，"借身之谊，晚辈感激。但这具身体，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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