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971293" ["articleid"]=> string(7) "618144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9章" ["content"]=> string(15073) "
冰封的林地如同一个短暂的噩梦,在阳光下迅速消融,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具瞑影阁杀手的冰雕,无声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燕临渊强行压下因引动龙脉之力而产生的精神虚脱感,带领着残存的队伍,搀扶着昏迷不醒的文景,绕开官道,专挑山林小径,向着西北方向的天水镇艰难行进。
一路上,气氛凝重。李护卫和仅存的一名护卫如同惊弓之鸟,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追兵。鲁小班则一边照顾着文景,一边喋喋不休地试图用他那蹩脚的笑话驱散压抑,但效果甚微。苏云袖默默跟在燕临渊身边,不时担忧地看向他苍白的侧脸和肩头隐隐渗出的血迹。
“临渊,你的伤……”她轻声问道。
“无妨。”燕临渊摇了摇头,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怀中的玉璧依旧散发着稳定的温热,坚定地指向西北,但经历过地宫和冰封事件后,他对这感应多了几分审慎。龙脉之力浩瀚难测,既能退敌,亦能反噬。文景包袱里的血髓晶更是如同一个烫手山芋,既是指引,也是灾祸之源。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斗篷人带走赵灵儿的那一幕,以及那句模糊的低语。他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清晰地回忆起那句话的内容,只记得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非人的冰冷感,不似墨离那般阴狠,也不似文景那般深沉,更像是一种……古老的漠然。
“灵儿……你到底在哪里?”他心中默问,一股无力感夹杂着坚定的决心,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两日后,一座依山傍水的城镇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城墙不高,以当地常见的青灰色岩石垒成,显得古朴而坚固。城门口车马粼粼,商旅往来,看似一片繁忙平和的景象,但燕临渊敏锐地注意到,守城的兵丁盘查得异常严格,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城之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氛。
这里,便是通往西北的重要枢纽——天水镇。
“文先生伤势沉重,需得尽快寻医问药。”李护卫看着昏迷中气息越发微弱的文景,焦急地说道,“燕公子,您说的那位老药师……”
燕临渊点了点头,根据赵灵儿父亲笔记中模糊的记载,那位可能与“护钥人”有关的老药师,应该隐居在天水镇东南角的“百草巷”附近。“我们先找一家客栈安顿,然后我去百草巷打听。”
一行人低调地进入天水镇,寻了一家位置相对偏僻、名为“云来居”的客栈住下。燕临渊让苏云袖和鲁小班留下照看文景,自己则稍作易容,换上一身普通的布衣,独自前往百草巷。
百草巷名副其实,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浓郁气味,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来自西北各地的药材。燕临渊一边装作选购药材的客商,一边暗中观察,同时感受着怀中玉璧的动静。玉璧在此地似乎更加活跃了一些,但指向依旧模糊,似乎这镇子本身,就处于龙脉影响的边缘区域。
他按照笔记中的描述,寻找巷尾一家门前种着三棵歪脖子老槐树的铺子。然而,当他找到那个位置时,却发现那里并非药铺,而是一家生意冷清的香烛纸马店!店门紧闭,门上落着锁,锁头上积了薄薄一层灰,显然已有些时日无人居住。
燕临渊心中咯噔一下。线索断了?
他不甘心,向旁边一家药材铺的掌柜打听。
“你说那个古怪的老曲头啊?”掌柜捋着山羊胡,摇了摇头,“走啦!大概半个月前就收拾东西走了,神神秘秘的,连这铺子都盘给了现在这个卖香烛的。说是……说是回老家养老去喽!”
“走了?”燕临渊皱眉,“掌柜的可知道他老家在何处?”
“这可就不知道了。”掌柜摆手,“那老曲头脾气怪得很,很少与人来往,就喜欢鼓捣些稀奇古怪的草药,谁也不知道他底细。”
燕临渊道过谢,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百草巷。老药师的突然离开,是巧合,还是……有意避开什么?难道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
就在他思索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身形窈窕,穿着淡紫色的衣服,侧脸像极了赵灵儿!
“灵儿?!”燕临渊心中剧震,不及细想,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追踪,在拥挤的人流中快速穿梭,拐进了一条狭窄的暗巷。燕临渊紧随其后冲入巷中,却发现巷子空空如也,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堆上翻找食物。
是看错了吗?还是……对方有意引他至此?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巷子深处堆放着杂物,墙壁斑驳。忽然,他的目光被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标记吸引——那是一个用白色石子匆匆画下的、结构复杂的机括图案,与赵灵儿留下的青铜箭头尾部的刻痕,以及地宫壁画上的图案,同出一源!
是灵儿!她真的在这里!她是在向他报平安,还是……在示警?
燕临渊迅速记下图案,并将其抹去。他不动声色地走出暗巷,心中却已翻江倒海。赵灵儿果然在天水镇,而且行动似乎并未完全受制!那个斗篷人也在镇上吗?他们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压下立刻寻找的冲动,知道此刻必须冷静。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他决定先回客栈,从长计议。
回到云来居客栈,燕临渊将老药师离去和疑似见到赵灵儿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灵儿姐姐还活着!太好了!”苏云袖喜忧参半,“可她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们?那个斗篷人……”
“恐怕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燕临渊沉声道,“灵儿留下标记,说明她知道我们来了,但选择暗中联系,必有缘由。那个斗篷人,或许就在附近监视。”
李护卫更关心文景的伤势:“燕公子,老药师不知所踪,大人的伤……”
燕临渊走到文景床边,再次探查他的脉象。那股阴寒之气依旧盘踞在其心脉附近,蚕食着他的生机。文景的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镇上还有其他医馆。”燕临渊道,“李护卫,你带文先生去最大的那家‘济世堂’看看,或许有经验丰富的大夫能暂时稳住伤势。我和云袖、鲁大师留在客栈,一方面戒备,一方面……等灵儿的消息。”
李护卫虽不放心,但也知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连忙和那名护卫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文景抬往济世堂。
客栈房间里只剩下燕临渊、苏云袖和鲁小班。鲁小班闲不住,又开始鼓捣他的那些小发明,说是要弄几个“预警机关”放在客栈周围。苏云袖则帮燕临渊重新处理肩头的伤口,动作轻柔,眼中满是关切。
“临渊,你觉得灵儿她……会不会是被迫的?”苏云袖低声问道,她始终不愿相信赵灵儿会背叛他们。
燕临渊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她留下的标记,以及地宫中那指引我们逃生的歌声,都说明她至少在暗中帮助我们。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她在进行一项更危险的计划。”
他拿出那枚青铜箭头和从暗巷记下的机括图案,仔细比对研究,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或隐藏的信息。苏云袖也在一旁帮忙分析。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夕阳西下,李护卫等人还未回来,燕临渊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客栈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兵刃出鞘的声音!
“不好!”燕临渊猛地站起,与苏云袖对视一眼,两人立刻冲到窗边,小心向下望去。
只见客栈大门已被一群身穿黑色公服、腰佩狭锋腰刀的官差堵住!为首一人,面色冷峻,手持一份海捕文书,正与客栈掌柜交涉。而李护卫和那名护卫,竟被两名官差押着,站在一旁!文景则不见踪影!
“是按察司的缇骑!”苏云袖脸色一变,“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还抓了李护卫?”
燕临渊心中雪亮,这绝非巧合!他们的行踪果然暴露了!是瞑影阁的嫁祸?还是……朝廷内部有人要对付文景?
“搜!仔细搜!嫌犯燕临渊、苏云袖等人,就在这家客栈!”楼下的缇骑头目厉声下令,官差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上楼来!
“快走!”燕临渊当机立断,拉起苏云袖,又对刚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来的鲁小班低喝,“从后窗走!”
鲁小班反应极快,立刻回房背起他的宝贝包裹。三人迅速推开后窗,下面是一条僻静的后巷。
然而,他们刚跃出窗口,巷子两头就出现了数名手持强弩的缇骑,弩箭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对准了他们!
“燕临渊!苏云袖!尔等勾结前朝余孽,谋害朝廷命官,还不束手就擒!”缇骑头目的声音从客栈前门方向传来,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
前有强弩,后有追兵!他们陷入了绝境!
燕临渊眼神一凛,将苏云袖护在身后,手已按在了匕首上。鲁小班也掏出了他的“七窍生烟散”,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咻!咻!咻!”
数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巷子两头那几名手持强弩的缇骑,几乎同时闷哼一声,手中的弩箭脱手落地!他们的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根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短针!
“有毒!”一名缇骑惊恐地看着迅速发黑的手腕,倒地抽搐。
与此同时,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如同轻烟般从巷子一侧的屋顶飘落,手中洒出一片白色的粉末。粉末遇风即散,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辛辣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后巷!
“咳咳咳!”剩余的缇骑和刚从后窗追出的官差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刺激得睁不开眼,咳嗽不止,阵脚大乱。
“跟我来!”一个熟悉而急促的女声在燕临渊耳边响起。
是赵灵儿!
来不及细想,燕临渊三人立刻跟上那道淡紫色的身影。赵灵儿对天水镇的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他们在狭窄曲折的巷道中快速穿行,时而翻越矮墙,时而钻过狗洞,很快便将身后混乱的追兵甩得无影无踪。
最终,他们来到镇子边缘一处废弃的染坊。染坊内堆满了破损的染缸和腐朽的布匹,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染料气味。赵灵儿推开一个隐蔽在破布堆后的地窖门,示意众人进去。
地窖内阴暗潮湿,但还算宽敞,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粮食和清水,显然有人在此准备。
直到这时,众人才有机会喘息,也才看清了赵灵儿的模样。她比之前清瘦了不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以前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丝锐利。她左肩的箭伤似乎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处理。
“灵儿姐姐!”苏云袖激动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太好了!这些天你到底……”
赵灵儿却轻轻挣脱了苏云袖的手,目光复杂地看向燕临渊,低声道:“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按察司的人是我引来的,为了制造混乱,带你们离开。”
“什么?是你?”鲁小班瞪大了眼睛。
燕临渊瞳孔微缩,紧紧盯着赵灵儿:“为什么?那个斗篷人是谁?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说道:“带走我的人,是瞑影阁的‘幽影尊者’,也是……也是我母亲的旧识。”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得燕临渊和苏云袖目瞪口呆。赵灵儿,竟然与神秘的瞑影阁有如此渊源?!
“我母亲……曾是瞑影阁的上代圣女。”赵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她因厌倦阁中行事,叛逃而出,隐姓埋名,嫁给了我父亲。幽影尊者此次找到我,一方面是想通过我找到父亲关于龙脉的研究,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我回归瞑影阁。”
“那你……”苏云袖声音发颤。
“我假意应允,是为了探查瞑影阁的真正目的,以及……救出被他们囚禁的,真正了解‘影守’秘密的人。”赵灵儿语速加快,“幽影尊者带我来天水镇,是因为他们得到消息,朝廷派出的另一路人马,携带着一件能‘定位’龙脉核心的秘宝,即将抵达此地!他们的目标,就是抢夺那件秘宝!”
朝廷另一路人马?定位龙脉核心的秘宝?燕临渊立刻想到了文景和他的血髓晶!难道文景并非唯一的朝廷密使?
“文先生被按察司抓捕,恐怕也与这有关。”赵灵儿继续道,“朝廷内部,对于如何处置龙脉,似乎也有分歧。有人想‘稳定’,有人想‘掌控’,甚至有人想……‘献祭’!”
献祭?!这个词让燕临渊想起了苏定邦那疯狂的祭祀计划,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我必须回去了。”赵灵儿看了一眼地窖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语气急促,“幽影尊者生性多疑,我离开太久会引起怀疑。你们暂时待在这里,这里是瞑影阁的一个废弃据点,相对安全。等我探明那件秘宝的具体情况和押运路线,再通知你们。”
她走到地窖门口,又回头看了燕临渊一眼,眼神深邃难明:“临渊,小心……影守并非唯一在暗中注视的存在。龙脉之争,远比我们看到的……更加黑暗。”
说完,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地窖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赵灵儿带来的信息量太大,太过震撼。她的真实身份,瞑影阁的目的,朝廷的内部分歧,新的秘宝,以及那句关于“更加黑暗”的警告……
燕临渊抚摸着怀中温热的玉璧,感觉他们仿佛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漩涡的中心,正是那亘古流淌的龙脉。
文景生死未卜,李护卫身陷囹圄,赵灵儿深入虎穴,强敌环伺,谜团更深。
他抬起头,透过地窖缝隙看着外面彻底暗下来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们不能坐等。”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地窖中格外清晰,“既然秘宝将至,风云汇聚,那我们就……主动入局!”
这场围绕龙脉的博弈,棋盘似乎远比想象中更大。而他们,已别无退路。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10916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