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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寻,自保。线索在西北,小心……影。”
纸条上的字迹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在燕临渊的心头。房间内空气凝固,窗外寻常的市井喧嚣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灵儿姐姐……”苏云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快步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人来人往,哪里还有赵灵儿的踪影。“她是被掳走的,还是自己……”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那个可能性让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鲁小班气喘吁吁地从后门跑上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燕临渊手中的纸条,胖脸瞬间垮了下来:“都…都怪我!要是我不离开,守着赵姑娘就好了!”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燕临渊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强行压下内心的焦灼与混乱。他将纸条递给苏云袖和鲁小班看,目光锐利地再次扫视房间,“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任何痕迹。”
三人立刻分头搜寻。房间确实整洁得过分,没有打斗的痕迹,赵灵儿的行李也基本未动,唯独她随身携带的那个装有她父亲笔记和常用药物的随身小包裹不见了。
“看这里。”苏云袖在窗棂的内侧,发现了一小片被勾住的、极细的黑色丝线,与寻常衣料不同,泛着一种冷硬的光泽。“这种衣料……很像我们在土地庙遇到的那些黑衣人。”
燕临渊接过丝线,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类似金属的凉意。他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窗台和下方的瓦片。在不易察觉的角落,他找到半个模糊的脚印,方向是朝着客栈旁一条狭窄的暗巷。
“是被带走的可能性更大。”燕临渊判断道,“但过程很迅速,灵儿甚至来不及呼救,只能仓促留下这张纸条。对方是高手。”
“那还等什么!快去追啊!”鲁小班急得就要往窗外跳。
“慢着!”燕临渊拦住他,“对方既然能无声无息地带走灵儿,必然有计划。盲目去追,很可能落入圈套。”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纸条上写‘勿寻,自保’,说明灵儿判断对方目标可能不仅仅是她,也包括我们。她让我们去西北,并且提醒小心‘影’……”
“影守?”苏云袖接口道,面色凝重,“难道绑架灵儿的,是影守的人?”
“不确定。但灵儿特意留下这个字,必然有其深意。”燕临渊沉吟道,“鲁大师,你之前说盯梢的人感觉像墨家的人,但又不太一样?”
鲁小班努力回忆:“对!墨家那些人,虽然也狠,但感觉……更‘正’一点,像是执行命令。今天这几个,还有土地庙那些黑衣人,浑身都冒着邪气,像是专干脏活的!”
线索交织,却更加扑朔迷离。第三方势力?与影守有关?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阻止他们前往西北,还是想从赵灵儿身上得到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掌柜小心翼翼的声音:“燕公子,楼下有位姓文的先生,说是您的朋友,想见您。”
文景?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燕临渊心中一凛。是巧合,还是……
燕临渊与苏云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
“请他上来。”燕临渊沉声道,同时示意鲁小班将房间稍作整理,掩盖掉一些明显的搜查痕迹。
片刻后,文景在李护卫的陪同下,缓步走上楼来。他依旧面色苍白,但步履沉稳,目光在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时,微微顿了一下。
“文某冒昧来访,打扰燕公子了。”文景拱手道,语气依旧温和,“方才分别匆忙,未能好好答谢救命之恩。听闻几位下榻在此,特来拜会。”
“文先生客气了,请坐。”燕临渊不动声色地请其落座,“不知文先生如何找到这里的?”他看似随意地问道,实则暗藏机锋。
文景微微一笑,坦然道:“实不相瞒,文某担心恩公安危,故让手下暗中随行保护,这才得知几位住处。还望燕公子勿怪。”他直接承认了跟踪,反而显得磊落。
燕临渊心中念头急转,此人心思缜密,行事不拘一格,绝非普通官员。“文先生言重了,您身体不适,还亲自前来,我等受宠若惊。”
文景的目光再次扫过房间,看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不见另一位姑娘?那位……姓赵的姑娘?”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一凝。
燕临渊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舍妹有些疲累,正在隔壁休息。文先生认识赵姑娘?”他故意将“燕云”(苏云袖)和赵灵儿混淆,试探对方。
文景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燕公子不必试探。文某虽不才,在朝中也有几个朋友。苏镇守使的千金苏云袖小姐,以及已故赵员外郎的爱女赵灵儿姑娘,文某还是有所耳闻的。”他说话时,目光平和地看向苏云袖。
身份被点破,燕临渊和苏云袖心中俱是一震。此人果然知道他们的底细!
文景仿佛没有看到他们骤变的脸色,继续缓缓说道:“至于燕公子你,翰林院编修,因言获罪,流放南京……如今擅离流放之地,可是重罪啊。”他的语气没有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燕临渊知道再无隐瞒必要,索性坦然道:“文先生既然知晓我等身份,想必也知我等如今处境。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赵灵儿姑娘方才失踪,我等正心急如焚。”
“哦?赵姑娘失踪了?”文景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惊讶,“可知是何人所为?”
“尚不清楚。”燕临渊紧紧盯着文景的眼睛,“只找到这个。”他将那片黑色丝线放在桌上。
文景拿起丝线,仔细摩挲观察,眉头微微蹙起:“这种衣料……非丝非麻,掺有西域乌金丝,坚韧异常,水火不侵。据文某所知,只有一些……身份特殊的皇家密探,或者某些传承古老的秘密组织,才会使用。”
他没有明说,但指向已经非常明确。
“文先生的意思是……”苏云袖忍不住开口。
“文某只是提供一点线索。”文景放下丝线,意味深长地看着燕临渊,“燕公子,苏小姐,你们所卷入的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更深、更危险。有些力量,不是单凭个人勇武就能抗衡的。”
“文先生似乎知道很多。”燕临渊道。
文景淡然一笑:“职责所在,略知一二。文某此行西北,也与这些‘影影绰绰’的事情有些关联。或许,我们的目标,有重合之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西北方向:“赵姑娘留下的纸条说‘线索在西北’,此言非虚。但西北之路,步步杀机。若无指引,你们不仅找不到想找的,还可能迷失方向,甚至……步赵姑娘后尘。”
他转过身,目光变得锐利:“文某可以帮你们。”
“条件是什么?”燕临渊直接问道。他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帮助。
“聪明。”文景赞赏地点点头,“条件很简单。第一,你们需与文某同行,路上需听从文某的安排,至少在抵达目的地之前。第二,若有所发现,需与文某共享信息。”
“我们如何能相信你?”苏云袖质疑道。
“你们可以选择不信。”文景摊了摊手,“然后靠自己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赵姑娘,面对未知的敌人,闯那条布满荆棘的西北路。或者……”他顿了顿,“选择与一个至少表面上对你们释放了善意,且拥有你们所需资源和信息的人合作。至于信任,可以在路上慢慢建立。”
燕临渊沉默着。文景的出现太过巧合,其身份和目的成谜,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正如他所说,眼下他们势单力薄,赵灵儿失踪,前路迷茫,文景的提议几乎是唯一看似可行的选择。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燕临渊道。
“当然。”文景彬彬有礼地点头,“文某在楼下等候。一炷香后,无论诸位作何决定,文某都会离开。”说完,他便带着李护卫下楼去了。
房间内再次剩下三人。
“燕小子,这姓文的来得太蹊跷了!不能信他!”鲁小班第一个反对。
苏云袖也眉头紧锁:“此人深不可测,且知晓我们太多底细。与他同行,恐成掣肘。”
燕临渊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安静等候的文景一行人,缓缓道:“我知道风险。但他有两点说对了:第一,靠我们自己,很难在救出灵儿的同时顺利前往西北;第二,他确实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比如那种黑色衣料的来历,比如西北之行的具体危险。”
他转过身,眼神坚定:“这是一个险局,但也可能是破局的关键。我们可以与他同行,但必须保持绝对警惕,暗中调查他的真实目的。同时,寻找机会借助他的力量,救出灵儿。”
“可是……”鲁小班还想说什么。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燕临渊打断他,“灵儿在他们手上,多耽搁一刻,她就多一分危险。我们必须赌一把。”
一炷香后,燕临渊三人走下楼梯。
“文先生,我们同意与你同行。”燕临渊平静地说道。
文景脸上露出毫不意外的笑容:“明智的选择。那么,我们即刻出发。马车已经备好。”
文景的安排极为周到。他准备了两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燕临渊三人乘一辆,他和李护卫乘另一辆。马车外表普通,内里却布置得相当舒适,减震良好,显然是为了长途跋涉准备。
车队没有走热闹的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但据说更为快捷的商路。李护卫和几名精干的手下骑马护卫在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马车辘辘前行,车厢内气氛沉闷。鲁小班靠在车厢上,唉声叹气,担心着赵灵儿的安危。苏云袖则一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临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自重生以来的一切。从皇陵苏定邦的疯狂,到观星台的古老秘密,再到赵灵儿失踪的诡异,如今又加上这个神秘莫测的文景……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条线索都指向更深的迷雾。
“你觉得,文景是‘影守’吗?”苏云袖忽然轻声问道。
燕临渊睁开眼,摇了摇头:“不像。影守的职责是监察守璧人和护钥人,行事应该更为隐秘超然。文景……他更像是在执行某项具体的朝廷任务,而且这个任务,很可能与龙脉的异动有关。”
“朝廷也知道了?”苏云袖讶然。
“恐怕不止是知道。”燕临渊目光深邃,“或许,朝廷一直以来,都对龙脉有所察觉,甚至……有所图谋。文景,可能就是执行者。”
这个推测让苏云袖心中一寒。如果朝廷也介入其中,那局势就更加复杂了。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处沿途的驿镇停下歇脚。文景似乎对此地很熟悉,径直带着他们入住了一家由他手下提前打点好的客栈。
晚饭后,文景将燕临渊单独请到自己的房间。
“燕公子,既然已是同行,文某便开诚布公了。”文景沏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燕临渊面前,“你可知,朝廷为何会对西北之事如此关注?”
“还请文先生指教。”燕临渊不动声色。
“因为天象,也因为地动。”文景神色严肃起来,“钦天监数月前观测到西北星域有异芒频现,与此同时,西北多地汇报有轻微但持续的地动。陛下深感不安,故派文某秘密前往调查。”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燕临渊知道绝非全部。
“而你们,”文景话锋一转,看向燕临渊,“你们追寻的‘龙脉’,便是引发这一切异象的根源,对吗?苏定邦在南京城搞出的动静,以及你们在紫金山的发现,都与它有关。”
他终于挑明了龙脉,显然掌握了相当多的情报。
“文先生既然知道,何必再问。”燕临渊道。
文景笑了笑:“我只是想确认我们的目标是否一致。安抚龙脉,消除灾厄,保社稷安稳,这是陛下的期望,想必也是燕公子所愿吧?”
燕临渊不置可否:“希望如此。”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瓦片摩擦声。
“有人!”燕临渊和文景几乎同时警觉。
文景对燕临渊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吹熄了灯火,悄无声息地潜到窗边。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一个黑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在对面屋顶一闪而过,速度极快,身法诡异,与之前遭遇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那黑影似乎在寻找什么,在燕临渊和苏云袖所住的房间屋顶稍作停留,然后便欲离去。
“不能让他跑了!”文景低声道。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隐藏在暗处的李护卫和几名手下已然出手!数道弩箭带着破空声射向那道黑影!
那黑影反应极快,身形诡异地一扭,竟险险避开了大部分弩箭,只有一支擦过了他的手臂。他闷哼一声,不敢恋战,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的屋脊之后。
“追!”李护卫带人立刻追了上去。
文景点亮灯火,面色阴沉:“看来,我们被盯得很紧。”
燕临渊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心中疑云更甚。这些黑衣人,到底属于哪一方?他们跟踪至此,是为了文景,还是为了他们?
李护卫等人无功而返,那黑影对地形极为熟悉,很快便摆脱了追踪。
“大人,对方身手极为了得,不似寻常匪类。而且……他似乎很熟悉这座驿镇的布局。”李护卫汇报时,脸色不太好看。
文景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然后对燕临渊道:“燕公子,看来接下来的路,不会太平了。”
燕临渊回到自己房间,将情况告知了苏云袖和鲁小班。
“又是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鲁小班气愤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云袖则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他们这次是冲着文景来的,还是冲我们?”
“都有可能。”燕临渊沉吟道,“或者说,我们的目标一致,所以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这次也并非全无收获。”
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小块沾着些许暗红色血迹的碎布——正是那黑影被弩箭擦伤时,被箭簇勾下来的衣角。而这衣角的材质和颜色,与之前在赵灵儿房间窗棂上发现的那片黑色丝线,一模一样!
“是他们!”苏云袖低呼。
“同一个组织。”燕临渊眼神冰冷,“绑架灵儿的是他们,跟踪我们的也是他们。”
线索似乎清晰了一些,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依旧成谜。是影守吗?还是其他觊觎龙脉的势力?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灵儿。”苏云袖忧心忡忡。
燕临渊点了点头,他走到窗边,望着西北方向的夜空。星辉黯淡,乌云渐聚,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艰险。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客栈后院马厩的方向,隐约看到文景的那位李护卫,正独自一人,借着喂马的掩护,将一只信鸽放飞夜空。那信鸽振翅的方向,并非来自南京的东南方,而是……他们将要前往的西北。
燕临渊的心中猛地一沉。
文景……他到底在向谁传递消息?他的背后,是否还藏着另一重身份?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燕临渊感到,他们不仅是在追寻龙脉和拯救同伴,更是在步入一个层层嵌套的迷局之中。而信任,已然成为此刻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
前路未卜,魅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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