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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子默带回消息,查验顺利通过,周文书只抽查了几家便草草收队。

苏沐坐在灯下,给“秦吏录”又添了几笔:“周文书:厌妇人哭啼,可借老妪挡驾;赵县尉:好武名,可用‘献技’拖延;王税吏:酒后忘事,宜用‘名册’支开。”

册子越来越厚,上面的符号也越来越多:酒杯代表贪杯,铜钱代表好利,棋盘代表好弈,甚至还有个小小的哭脸,代表“惧内”。

“姑娘,”子默看着册子上的画像,赵县尉的剑穗画得格外醒目,周文书的左手捏着颗茴香豆,“您连他们吃饭的样子都记了,这也太……”

“吏者,亦人也。”苏沐合上册子,月光照在封面上,“他们有喜好,有软肋,便有可乘之机。秦法虽严,执律者却是活生生的人,摸清他们的脾性,不是为了钻营,是为了让咱们的人,能在这严苛的法网下,喘口气。”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县衙的方向还亮着灯,想来周文书还在案前批阅。苏沐摸了摸册子上那个小小的“左”字标记,忽然觉得,这些看似刻板的秦吏,其实也像棋盘上的棋子,各有各的走法,只要摸透了路数,总能找到避开锋芒的间隙。

就像赵县尉的剑穗再鲜丽,也挡不住他爱炫耀的性子;周文书再谨慎,也躲不过左撇子的习惯。这些藏在官服下的“小毛病”,恰恰是乱世里,普通人能抓住的一线生机。

她将册子锁进木箱,与那本记着韩俗的蓝布册放在一起。一本记秦吏脾性,一本记韩地风俗,看似无关,实则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在这片新旧交替的土地上,让该活的人,好好活下去。

子夜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掠过据点的粮仓。苏沐提着盏蒙了黑布的油灯,站在粮囤旁,听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寅时三刻,是秦军巡逻的间隙,也是转移粮食的最佳时机。

“动作轻些。”她对身后的后生们低声道,“每袋粟米只装半满,麻袋外裹层稻草,看着像寻常的柴火。”

粮囤里的新麦刚入仓,带着麦壳的清香。按明面上的账册,这些粮食只够据点百人吃三个月,可苏沐知道,真正的存粮是这个数的三倍——多出来的,正藏在粮囤底层的夹层里,用防潮的桐油布裹着,上面再铺层陈米,不仔细翻查绝难发现。

这是第三夜转移粮食了。前两日,子默已带着人将两千斤粟米搬进了密道尽头的暗仓,那里是韩平指点的“树洞仓”分支,入口藏在密道转角的假石后,仅容一人匍匐进入,仓内铺着三层苇席,干燥得很。

“苏姑娘,这仓能撑住吗?”一个后生抱着麻袋,声音发颤。他是新来的流民,前日亲眼见秦兵把私藏粮食的老汉吊在城门上鞭打,至今心有余悸。

苏沐拍了拍他的肩,油灯的光映着她的眼睛:“韩令说过,这暗仓是当年韩国备战时修的,能经住雨水浸泡,还防鼠蚁。你看这墙角的通风孔,做得比铜钱还小,外面糊着泥,谁也看不出。”

她掀开麻袋,抓起把粟米,指尖碾过饱满的颗粒:“这些粮食,是咱们的底气。秦军查得再紧,只要暗仓里有粮,咱们就饿不着。”

正说着,远处传来犬吠——是秦军的巡逻犬。苏沐立刻吹灭油灯,后生们迅速将半满的麻袋堆成柴垛的样子,自己则钻进旁边的草棚,手里握着削尖的木棍,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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