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971212" ["articleid"]=> string(7) "618142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3章" ["content"]=> string(3920) "
这已是她蹲守县衙的第七日。从卯时的换防到亥时的查夜,县衙里大小官吏的脾性,都被她记在那本蓝布册子里:谁贪杯,谁好利,谁刚愎自用,谁胆小怕事,甚至连谁的妻室爱去哪家布庄、谁的幼子在哪个私塾读书,都摸得一清二楚。
“新来的那个主薄,姓李,字子由。”子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扮成挑水的杂役,水桶在石阶上磕出轻响,“昨日见他给赵县尉送了坛‘桑落酒’,赵县尉当场就笑了——这李主薄,是个会钻营的。”
苏沐微微颔首,指尖在袖中的竹牌上刻下“李主薄:善逢迎,嗜棋”。前日她在棋社见过李主薄,此人棋风保守,却总爱在落子后摩挲袖口的玉扣,显见是个爱面子却无实才的。
正说着,赵亢的训斥声停了。他转身看见苏沐,眉头一皱:“哪来的文书?”
苏沐垂首递上卷宗,指尖故意在封皮上蹭了蹭——那里沾着点新磨的墨汁,是她特意抹的。赵亢果然接过卷宗时嫌脏,随手扔给旁边的小吏:“放着吧,本尉忙着呢。”
这正是苏沐要的。她在“赵县尉”条下添了句:“性躁,不耐繁文,可借杂事分散其注意力。”
离开县衙,苏沐转道去了西市的税吏房。税吏王覃正趴在案上打盹,嘴角还挂着酒渍——此人嗜酒如命,每日午后必醉,却极怕他那厉害的妻室。苏沐看着他案上堆积的税册,上面的墨迹歪歪扭扭,显然是酒后所书。
“王税吏,”她轻叩桌面,递过张字条,“这是张府的缴税清单,按秦律,商户年缴满百钱,可领‘免税符’。”
王覃醉眼朦胧地接过,看见“免税符”三字,眼睛亮了亮——领符需去郡府报备,他正愁没借口溜出去喝酒。“知道了知道了,”他挥挥手,“明日来取。”
苏沐在册子上画了个酒坛,旁边注:“可借‘郡府文书’诱其出岗,辰时最易。”
最棘手的是郡尉李斯的门生,姓周,此人不苟言笑,查案极细,据说连商户账簿上的墨迹新旧都能辨出。苏沐连续三日在他常去的茶摊蹲守,终于发现他有个习惯:每次喝茶必点两碟茴香豆,且只用左手捏豆——是左撇子,这在秦吏中极少见。
“周文书的案牍,”她对前来接头的墨家弟子道,“可在右侧留空,他左手翻卷,右侧若有字迹,反而看不清。”又补充,“他不喜鱼腥,下次送公文,可借‘处理鱼税纠纷’为由,让他避之不及。”
***五日后,据点收到消息,周文书要亲自查验各商户的“验”(身份证明)。这对藏着流民的据点来说,是天大的麻烦。
“用这个。”苏沐翻开“秦吏录”,指着周文书那页,“他左撇子,翻验时必用左手托底,我们把验的右下角裁去半寸,他手指卡不住,定会烦躁;再让张布庄的张婶去哭诉,说‘小女的验被猫撕了角’,他最厌琐碎事,多半会让下属代劳。”
又看向赵县尉那页:“赵县尉今日换了新剑穗,必去校场炫耀,可让韩大叔去校场‘献艺’,说有祖传的剑法,缠住他一个时辰,周文书没了县尉撑腰,行事会收敛些。”
最后点到王税吏:“让老周去税吏房,说‘郡府催要免税符的名册’,他定借机溜去喝酒,税吏房无人,正好让孩子们把流民的临时验藏进税册堆里——王税吏记性差,酒醒后绝不会察觉。”
一切按计划进行。当周文书带着下属来查验时,张婶哭得梨花带雨,他果然皱眉让下属处理;赵县尉在校场被韩大叔缠住,迟迟未归;税吏房空无一人,流民的验早已混进厚厚的税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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