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971207" ["articleid"]=> string(7) "618142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1章" ["content"]=> string(3805) "

门开了道缝,露出半张苍老的脸。是韩布庄的掌柜韩仲,曾在韩国司农寺当过户曹掾,韩亡后便卸了官服,守着这家祖辈传下的布庄度日。他打量苏沐的目光带着警惕,直到看见她袖口露出的半朵木槿花刺绣——那是韩国旧吏家眷常用的纹样。

“姑娘找老朽何事?”韩仲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苏沐收起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圈:“晚辈苏沐,想向掌柜打听些旧事——关于昭侯年间的‘平籴法’。”

韩仲的瞳孔骤缩。“平籴法”是韩国早年稳定粮价的旧制,由司农寺掌管,韩亡后早已被秦律废止,寻常人绝不会提及。他侧身让苏沐进门,反手闩上木门,院里的石榴树刚抽出新叶,在雨中微微摇晃。

布庄后堂堆着些泛黄的竹简,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只青铜豆,是韩国的礼器。韩仲给苏沐倒了杯热茶,茶汤里飘着片槐叶——这是“可信”的意思,韩俗中,槐叶象征“守土”。

“平籴法早已是故纸堆里的东西了。”韩仲呷了口茶,目光落在苏沐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雕着韩国的国鸟“玄鸟”,“姑娘是……”

“家父曾在南阳郡做过仓吏。”苏沐半真半假地答,指尖摩挲着玉佩,“韩亡那年,他没能来得及撤出来,只留下些关于旧法的残稿,晚辈想补全它。”

韩仲的眼神柔和了些。南阳郡曾是韩国粮仓,那里的仓吏多与司农寺有往来。他起身从博古架后抽出一卷竹简,上面的漆字已斑驳:“这是老朽当年手抄的《韩仓令》,平籴法的细则都在里面。”

苏沐接过竹简,指尖抚过“丰年籴三分之一,歉年粜三分之一”的条文,忽然想起据点的粮仓困境——若能借鉴这法子,丰年多存粮,歉年按平价粜给百姓,或许能避免粮价暴涨。

“多谢掌柜。”她抬头时,正看见韩仲望着墙上的韩地图出神,地图边角已磨损,却用朱砂仔细标着各郡粮仓的位置。

“姑娘可知,为何韩国的仓吏总爱在粮囤里藏把麦种?”韩仲忽然问,声音里带着怅然。

苏沐摇头。

“那是‘留根’的意思。”韩仲苦笑,“怕哪天国没了,至少还有种子能长出新麦。”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发黑的麦种,“这是新郑陷城那日,我从司农寺的粮仓里揣出来的。”

苏沐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韩校尉亲兵们身上的旧伤疤,想起张府库房里藏着的韩国舆图,这些散落在民间的“旧物”,哪里是物件?分明是韩人没说出口的念想。

“掌柜认得一个叫韩平的人吗?”苏沐轻声问。韩平是韩国最后的司仓令,据墨矩说,此人熟悉韩国所有秘密粮仓的位置,韩亡后便隐姓埋名,再无音讯。

韩仲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溅在衣襟上:“韩令……早已不在人世了。”

苏沐却注意到他眼角的闪烁。方才她提起韩平时,韩仲的手指下意识地叩了叩桌面,节奏是“二短一长”——这是韩国旧吏的“讳言”暗号,意为“此人尚在,不便明说”。

她没有追问,只是将《韩仓令》小心卷好:“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家父的残稿里提到‘常平仓’的选址,说需避开低洼地与盐碱地,不知掌柜可有更细的讲究?”

这一问,正好戳中韩仲的专长。他的话匣子顿时打开,从土壤酸碱度说到地下水位,甚至画出简易的“辨土法”:“黑土宜存麦,黄土宜存粟,若土中带沙,需铺三层苇席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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