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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愣住了,眼里的戾气渐渐褪去,化为一丝迟疑:“真……真的?”

“我苏沐从不说空话。”她转向众人,提高了声音,“韩人不养闲人,但也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同胞。有手艺的凭手艺吃饭,有力气的凭力气谋生,老人孩子……”她看向窝棚里缩着的几个稚童,“跟着先生认字,学着剥麻纺纱,也算份活计。”

人群里忽然走出个穿长衫的中年男子,虽衣袍破旧,却难掩斯文气:“在下曾是韩国司市署的文书,会记账算税。”他从怀里掏出块磨损的木牌,上面刻着“郑”字,“若姑娘信得过,在下愿掌管出入账目。”

是郑先生!苏沐心头一喜——司市署掌管市井贸易,郑先生的本事,可比寻常账房先生强多了。她刚要应下,却见角落里一个瘸腿的老铁匠咳嗽着站起来:“俺……俺会打铁,能打犁铧、镰刀,还能补锅。”他举起手里的小铁锤,锤头磨得发亮,“就是这腿……”

“腿不碍事。”苏沐道,“我让人给您搭个矮炉,坐着也能干活。”

有了这两人带头,流民们渐渐松动。会织布的妇人抱着破布凑过来,说能把碎布拼成“百衲布”,耐穿又省料;几个年轻后生说会盖房子,能把窝棚改成不漏雨的土坯房;连那个削木簪的老汉也颤巍巍地递上木簪:“老骨头没别的用,做点小玩意,或许能换些粮。”

苏沐接过木簪,簪头的梅花刻得栩栩如生。她忽然想起张府库房里堆着的几箱没用的边角木料,正适合做这些小物件。

***三日后,简易工坊在据点西侧的空地上立了起来。

铁匠炉的火光最先亮起来,瘸腿老铁匠带着两个年轻后生,叮叮当当地打着农具,火星溅在雨里,烫出一个个小烟圈。旁边的织布坊里,十几架简陋的织机吱呀作响,妇人们将染好的麻布织成粗布,春桃正手把手教新加入的姑娘们踩踏板。

木工坊更热闹,几个后生正用从山里砍来的杂木搭建粮囤,郑先生拿着算盘站在一旁,不时喊着尺寸:“再短三寸!省些木料还能多做个木盆!”

苏沐走过去时,正看到那个断腿的汉子领着几个伤兵巡逻,腰间的短刀擦得锃亮,见了她便挺直腰板行礼,再没了往日的颓唐。窝棚区也变了样,孩子们跟着先生在空地上认字,老人则坐在廊下剥麻,连空气中的霉味都淡了许多,被烟火气和木头的清香取代。

“苏姑娘,这是三日军坊的账。”郑先生递来竹简,上面记得清清楚楚:铁器三十件,麻布二十匹,木簪五十个,除去消耗的粮草,竟还结余了五匹麻布,“城西的货郎来看过,说咱们的木簪样式新,想长期收。”

苏沐看着账册,忽然笑了。她想起刚见到这些流民时,他们眼里的死寂像深潭,如今却映着工坊的火光,有了活气。所谓收编,从来不是把人圈起来养着,而是给他们一个能站直了活下去的理由。

雨停了,天边透出淡淡的光。郑先生忽然指着远处:“您看,他们在种菜!”

只见工坊后的空地上,几个流民正挥着锄头翻地,那是苏沐让人划出的“自留地”,谁种的菜归谁,多余的还能换粮。汉子们光着膀子吆喝,妇人孩子们提着水罐帮忙,泥点溅在脸上,却笑得比谁都开怀。

苏沐站在坡上,看着这片渐渐有了生气的土地,忽然明白墨矩那句话的意思——“兼爱不是施舍,是让每个人都有‘自爱’的本事”。这些流民曾是乱世的浮萍,如今却在工坊里扎下根,用自己的双手挣得口粮,这比任何救济都更能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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