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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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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76) "地盯着我，嘴唇翕动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算我……算我们……求你了。”
他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工人，厂里的元老，就这么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
但我更清楚，心软，换不来尊重。
“李叔，当初公告栏下头，骂我最难听的，也有您车间的徒弟吧？”
我轻声问，“那时候，您怎么不出来说句话？”
李师傅的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
“现在机器坏了，订单要黄了，才想起我沈月华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是什么？
是你们需要时就捧上天，不需要时就一脚踹开的抹布吗？”
“对不起……月华，是我们……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是我们混蛋！”
李师傅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档案室里回荡。
我看着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晚了。”
05李师傅是红着眼眶走的。
他走后，档案室又恢复了死寂。
但我知道，整个厂子，此刻正处在一片沸腾的恐慌之中。
“赫拉克勒斯”彻底趴窝，意味着那笔价值几十万马克的海外订单彻底泡汤。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更是红星厂在整个北方工业系统里的脸面问题。
这台机器，是省里特批，王厂长跑断了腿才争取来的项目，是他仕途的命根子。
现在，命根子断了。
果然，不到半小时，王厂长亲自来了。
他身后没跟秘书，一个人，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脸色灰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他没发火，也没咆哮，只是走进来，拉了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月华，”他开口，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疲惫，“我错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当初那件事，是我处置不当。
我不该为了平息那帮人的‘红眼病’，就顺水推舟，委屈了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手抖得半天点不着火。
“是我官僚主义，是我和稀泥，才让钱文杰那种小人得志，才酿成今天的大祸。”
他终于点着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呛得连连咳嗽。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现在，厂子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赫尔曼先生的越洋电话已经打过来了，说我们如果不能在后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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