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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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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我就给工程队打了电话,让他们停工。
一分钱都不许再花。
地基打了一半,就那么晾在那儿。
我知道苏益民肯定会跳脚,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撕破脸。
2 归途从沪海到清水镇,四百多公里。
我把帕拉梅拉开上高速,一脚油门踩到底。
3.0T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方向盘在手里轻微震颤着,车速表的指针飙到了一百八。
我知道超速了,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高速上车不多,过年期间大家都往家赶,现在初三了,路上都是返程的车。
我一辆辆超过去,雨刷器刮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滴——江南的冬天就是这样,总是阴阴沉沉的,下着没完没了的小雨。
我点了根烟。
烟雾在车里盘旋着,慢慢被空调吹散。
我想起第一次离开清水镇的那天。
那年我十八岁,刚考上沪海的大学。
我爸送我去镇口坐长途车。
他站在车站外面,手里拎着一大包我妈炸的油条和煎饼,塞到我怀里。
"阿默,"他说,"出去了好好念书,争口气。
别像你爸我一样,一辈子窝在这个破镇子里,抬不起头。
"我当时没太听懂这话的意思。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抬不起头",不是因为穷,是因为我们家在族里的地位。
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跟我讲一句话:"阿默,咱们苏家的根,在祠堂那块地里。
那是太爷爷留下的,谁都动不得。
"我那时候小,不懂事,问:"爷爷,那为啥子咱们不住在祠堂旁边啊?
"我爷爷就不说话了,只是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等我大了点,我妈才偷偷告诉我,说我爷爷当年被族里除名了,被赶出了老宅,只能在镇子边上盖了这座小破房子。
"为啥子要除名啊?
"我问。
我妈摇摇头:"你爷爷不让我们问,说是他自己的事,让它烂在肚子里就好。
"我爷爷去世那年,我正在沪海上大三。
我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我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他的手很瘦,皮肤松松垮垮地搭在骨头上,像一张薄纸。
"阿默……"他说话很吃力,每说一个字,胸口就剧烈地起伏一下,"以后……好好对你爸妈……莫让他们受欺负……""爷爷,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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