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摇了摇头：“是‘提子’。将对方已经失去生气的、苟延残喘的棋子，干净利落地从棋盘上拿掉。那种清脆的声响，那种扫清障碍、廓清局面的感觉，才是真正的掌控之乐。”
他将那枚黑子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目光落在陈昊天身上，意有所指：“棋局之上，不能有任何无用的、甚至可能成为负担的废子。有时候，清除它们，不仅是为了胜利，也是为了棋盘本身的整洁和效率。”
陈昊天的心猛地一沉。他瞬间明白了林渊的暗示。赵小兵，就是那颗即将被“提”掉的子。而他，陈昊天，作为林渊麾下新晋的“锐子”，似乎被期待着去执行，或者至少是去见证这一过程。
“我看了最近的业绩报表。”林渊走到办公桌前，将棋子“嗒”一声按在光洁的桌面上，如同落子定音，“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这个赛场。硬留着，对他自己，对团队，都是一种折磨。”
他抬起眼，看着陈昊天，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是高级经理了，要有大局观。下周的月度复盘会，由你主持。该强调的规则，该明确的底线，要清晰地传达下去。让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团队，业绩，是唯一的免死金牌。”
从林渊办公室出来，陈昊天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他知道，林渊不仅仅是在告诉他一个决定，更是在测试他的忠诚和“觉悟”。他需要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清理”中，扮演一个合格的角色，甚至……成为那只看不见的、推动执行的手。
他回到工位，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赵小兵的方向。赵小兵正埋头打着电话，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卑微的讨好笑容，额角因为焦急而渗出汗珠。他还在为生存挣扎，却不知道，棋盘另一端的执棋者，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
一种冰冷的寒意包裹了陈昊天。他意识到，自己不仅成为了棋局中的棋子，更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参与“提子”的那个人。
是默许，还是推动？
是怜悯，还是为了自保而划清界限？
他闭上眼，林渊抛起棋子的动作，和赵小兵焦急的汗珠，在他脑中交替闪现。
这盘棋，越来越残酷了。
第二十八集：
月度复盘会的前一天，空气里仿佛都凝着冰碴。陈昊天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精心准备的会议PPT，业绩柱状图、排名表、红绿箭头……每一个数据都像淬了毒的针。他的鼠标悬在赵小兵的名字上，那个名字后面，是一连串刺眼的红色负增长。
苏妮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冷冽的香水味先于声音抵达。“明天的会，林总很重视。”她的目光扫过屏幕，在赵小兵的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几乎捕捉不到，“有些人，就像棋盘上的死角，看着碍眼，清了才能腾出地方，让活棋有更多‘眼位’。”
陈昊天没有回头，喉咙发紧，只是点了点头。
苏妮娜的声音压低，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林总把你当‘过河卒子’培养。卒子过了河，就没有回头的路。只能往前，吃掉所有挡路的，哪怕……是曾经并排的。”她说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过河卒子……”陈昊天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他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牺牲的新兵，他成了有攻击性的、必须向前的小卒，而第一个需要被他“吃掉”以证明价值的，可能就是赵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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