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显然心情极佳，他端着酒杯，儒雅地周旋于宾客之间，偶尔向陈昊天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宴会高潮，他甚至揽着陈昊天的肩膀，向几位总公司来的高管介绍：“这是我们团队的未来之星，陈昊天，这次金鼎项目，他功不可没。”
那一刻，陈昊天感觉自己仿佛真的触摸到了“精英”的门槛。
宴会散场，大部分人都已离去。林渊微醺，坐在休息区的真皮沙发上，示意陈昊天坐在他旁边。苏妮娜安静地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小口喝着矿泉水，像个忠诚的守卫。
“感觉怎么样？”林渊松了松领带，语气带着一丝慵懒和掌控后的惬意。
“谢谢林总栽培。”陈昊天恭敬地回答，这是他现在最熟练的台词。
林渊笑了笑，眼神却锐利如常：“栽培？不，昊天，我只是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他身体微微前倾，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现在，你应该更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说，跟对人，比做对事更重要了吧？”
陈昊天默然点头。
“王伟国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林渊像是随口提起，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但他那个人，不会轻易认输。他动不了我，可能会从别的地方找补。”他的目光落在陈昊天身上，意味深长，“你现在是我这边的人，树大招风，自己行事要更加谨慎。有些不该碰的人，少接触；不该说的话，一句也别说。”
陈昊天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林渊的暗示——他在指赵小兵，以及在面馆那次被撞见的会面。林渊的消息，灵通得可怕。
“我明白，林总。”他低下头。
“明白就好。”林渊满意地靠回沙发，闭目养神片刻，忽然又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璀璨的水晶吊灯，幽幽地说，“昊天，你觉得下棋，最重要的是什么？”
陈昊天愣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是……布局？或者计算？”
“是自觉。”林渊打断他，声音低沉而清晰，“棋子，要有棋子的自觉。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放在这个位置，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为了大局被牺牲。有了这份自觉，才能在这盘棋里活得久，甚至，有机会成为棋手。”
他转过头，看着陈昊天，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醉意，只有冰冷的清醒：
“好好体会这份‘自觉’。它能让你走得更远，也能在关键时刻，保住你。”
回程的车上，陈昊天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中反复咀嚼着“棋子的自觉”这几个字。林渊是在提醒他，也是在警告他。他所有的风光和收益，都建立在“有用”和“听话”的基础上。一旦失去价值，或者试图脱离掌控，结局可能比王哲更惨。
他不再是最初那个懵懂闯入棋局的青年，他看清了自己的位置，也感受到了脖颈上那根无形的线。
他开始有意识地疏远赵小兵。不再一起吃饭，不再分享工作中的细节，对于赵小兵热情的交谈，他也只是敷衍地回应。赵小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从最初的困惑，渐渐变成了然的失落，也不再主动靠近。
与此同时，陈昊天更加努力地投入林渊派系的工作。他学习苏妮娜的狠辣果决，模仿林渊的深沉莫测，对那些游走灰色地带的操作，从最初的不安，到逐渐麻木，再到后来，甚至能主动提出一些“创新”的、擦边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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