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地下的警报声刺痛耳膜。
姜星辰跪坐在记忆提取器的残骸中，手中芯片的棱角深深扎入掌心。投影墙上最后定格的画面——病床上两个相连的孩童——像一把冰锥捅进太阳穴。
"实验体001..."她机械地重复这个编号，突然剧烈干呕起来。
陆屿白（或者说克隆体000）想要扶她，却被她躲开。他锁骨下的烙印正在渗血，那是强行中断记忆提取的反噬。
"星辰，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解释我怎么活到21岁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培养舱产物？"
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三百架无人机组成的灯式被探照灯打散。玻璃映出她扭曲的倒影，锁骨下的烙印不知何时变成了冰冷的数字：001。
雷尼尔山的暴风雪席卷华盛顿。
姜星辰在初雪中狂奔，身后是陆氏科技的武装追兵。每个转角都出现相同的路牌：
← 记忆保存室
→ 记忆焚化厂
她拐向右侧时，手腕突然被透明丝线缠住——那是1号克隆体"姜星辰"的神经导管，正从通风口垂下来。
"错的方向。"1号克隆体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焚化炉里是原始记忆载体。"
雪幕突然被蓝光撕开，露出令人窒息的景象：
三百个培养舱排列在广场中央，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孩童时期的"姜星辰"，最小的只有五岁，最大的不过十二。她们胸口贴着标签：
[原始记忆片段#1-300]
[保质期：永久]
记忆保存室的门禁系统弹出问题：
"最后一次拥抱的温度是多少？"
姜星辰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突然意识到可怕的事实——她根本不记得任何拥抱的触感。
"因为克隆体的触觉神经有缺陷。"陆屿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浑身是血，手腕的疤痕裂开，露出里面的量子芯片，"父亲删除了这部分记忆，为了..."
"为了制造完美的情感能量容器。"她接话，同时惊觉自己的声音正和三百个克隆体同步。
全息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终极演算结果：
[拥抱温度补偿算法]
[输入值：心跳频率×皮肤电反应]
[输出值：36.5±0.3°C]
原来他们连相拥的温暖，都是计算好的参数。
武装人员包围广场时，姜星辰做了一件疯狂的事。
她砸开最近的培养舱，将五岁的"自己"搂在怀中。克隆体惊醒的瞬间，所有培养舱的警报同时响起：
[记忆污染警报！]
[情感溢出警告！]
陆屿白扑过来想拉开她们，却在触碰时僵住——他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皮肤下露出精密的机械骨骼。
"原来连你也是..."姜星辰抱紧怀中小小的克隆体，"我们全是实验品。"
暴雪突然静止，三百个培养舱的舱门同时弹开。里面的孩童克隆体们齐声说：
"现在，选择真实。"
黎明前的寂静中，姜星辰站在记忆焚化炉前。
炉门监控屏显示内部温度：绝对零度。
而炉内静静漂浮着一本《小王子》，书页间夹着半块真正的星星饼干——没有同位素标记，没有分子改造，只是1999年某个小女孩笨拙的手作。
当她伸手去够时，炉门突然闭合。
广播里响起陆父的声音：
"最终测试通过，准备启动全球记忆清洗程序。"
广场地面开始震颤，露出下方绵延数英里的——
更多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是不同年龄段的"陆屿白"和"姜星辰"，数量多到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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