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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8)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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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742) "被卷成光点，往麦穗深处拖。
我看见我妈站在麦田里对我笑。
看见刀疤李在笔记上写：“快毁掉它。”
看见老K被吸干时眼珠凹陷的瞬间。
看见小梅临死前那声轻得像羽毛的叹息。
它们都在消失。
而我，正变成一具空壳——一个会走路的孢子囊，嘴角挂着笑，嘴里念着“麦神恩赐”。
再过几分钟，林野就没了。
可就在这时，我妈临终那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脑子：“野子……别让人吃了你。”
不是身体。
是你。
我浑身一颤。
不！
我不是饲料！
我不是故事！
我是林野——一个饿得啃过树皮、怕得尿过裤子、杀过人、也偷偷哭过的人！
你们要吃我的记忆？
行啊。
但别指望我喂你们糖。
我喂你们地狱！
我闭上眼，不再挣扎，反而主动撕开记忆的闸门。
不是那些好的。
是最黑的。
我想起末日第三天，巷子口那个男人——他把六岁的女儿卖给食人团，换了一块人腿肉。
女孩哭着喊“爸爸”，他背过身，大口啃肉，眼泪混着血往下滴，一滴都没落在女儿脸上。
我想起老张被撕碎时，围观的人眼里没有悲悯，只有……馋。
像看一块会动的肉。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割开少年喉咙时，手抖，心却跳得飞快——原来我也享受那种掌控生死的快感。
我想起刀疤李看我时的眼神：不是敬畏，是怜悯。
他早就看透了：我比麦子更像怪物。
我还想起人类千年的烂账——我们建教堂，也建集中营；我们写“我爱你”，也按下核按钮；我们发誓白头偕老，转身就把爱人推进井里。
人类最丰盛的，从来不是希望，是绝望。
我把这些全灌进去——不是一缕一缕，是洪水决堤！
麦田猛地一震！
原本温和的嗡鸣变成尖啸，麦穗疯狂摇摆，麦芒根根倒竖。
幽蓝荧光骤然转红，像血在烧。
脑中的声音变了，不再是神谕，而是惊恐的嘶鸣：“不……停下！
这不是养分！
这是……毒！”
对！
就是毒！
你们要情绪？
那就尝尝纯粹的、无解的、人类独有的绝望！
我咬破舌头，用剧痛把自己钉在清醒里，继续灌输：集中营的烟囱、战壕里的断手、母亲抱着饿死孩子的尸体、恋人互相欺骗的谎言、孩子被卖掉时的眼神……麦秆开始焦黑，麦穗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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