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张起灵走过去，把雪球捡回来，指尖碰了碰吴瑞的鼻尖，“笨蛋。”
吴瑞吐了吐舌头，把雪球抱在怀里：“才不是！我要给雪人画笑脸！”
他从口袋里掏出蜡笔——是张日山早上给的，橘色蜡笔，画在雪人脸上，歪歪扭扭的笑脸，像吴瑞自己。张起灵找了根树枝当鼻子，吴瑞嫌太长，咬着牙掰断，结果树枝弹起来，戳在张起灵下巴上：“官官！你疼吗？”
“不疼。”张起灵笑着揉他的头，“雪人比你还调皮。”
张日山走过来，把手套给吴瑞戴上：“别冻着。”
吴瑞晃了晃手：“山山，雪人要戴帽子！”他跑回屋，拎出张日山的毛线帽，扣在雪人头上——帽子太大，滑到雪人眼睛上，吴瑞笑得直不起腰：“官官！雪人变成小丑啦！”
雪人堆好了，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雕塑都可爱。
吴瑞蹲在雪人旁边，用贝壳给雪人做眼睛——是之前捡的彩色贝壳，粘在雪人眼眶里，像两颗星星。张起灵站在旁边，摸了摸雪人的帽子，忽然说：“去年冬天，你刚醒的时候，还说要堆雪人。”
张日山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去年冬天，吴瑞躺在病床上，脸苍白得像纸，却还笑着说“山山，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堆雪人”；想起今年春天，吴瑞第一次下床，扶着他的胳膊走两步，说“山山，我想看看雪”；想起夏天的海边，吴瑞捡贝壳，说“山山，等冬天到了，我们堆更大的雪人”。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春天的脚步近了，吴瑞的病全好了，张家的人可能很快就会来接他——张起灵说过，白泽血脉的觉醒需要时间，等稳定了，就可以回吴家老宅看看。可张日山知道，“看看”意味着什么——吴瑞终究是吴家的人，终究要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山山？”吴瑞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孩子抱着贝壳跑过来，举到他面前，“给雪人做眼睛好不好？”
张日山接过贝壳，指尖碰到吴瑞的手背——凉得像雪，却带着孩子特有的温度。他把贝壳粘在雪人眼眶里，笑着说：“好看。”
吴瑞蹦跳着绕着雪人转：“官官！山山！雪人会跟我们说话吗？”
张起灵蹲下来，摸了摸雪人的头：“会。”
他抬头，看向张日山，黑帽下的眼睛里，映着雪光，“它会说，谢谢你们陪它过冬天。”
傍晚的雪小了，吴瑞坐在雪人旁边，啃着张日山烤的红薯，热气熏得他鼻尖发红。张起灵站在旁边，把吴瑞的手塞进自己口袋：“别冻着。”
张日山坐在台阶上，看着两个孩子——吴瑞的笑声像铃铛，张起灵的嘴角带着点极淡的笑，雪落在他们身上，却没人在意。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掌心融化，变成水，像眼泪。
他不想让吴瑞走。
不想让这个会画笑脸、会堆雪人、会说“官官最好了”的孩子，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不想让“春天”变成“离别”的代名词。
吴瑞吃完红薯，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山山！雪人说，它不想让我们走！”
张日山愣了愣，随即笑了：“傻孩子。”
他摸了摸吴瑞的发顶，“雪人不走，我们也不走。”
张起灵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厚外套：“该回去了。”
吴瑞撅着嘴：“再玩一会儿嘛！”
“不行。”张日山抱起他，“再玩，雪人要化了。”
吴瑞趴在他怀里，盯着雪人看：“那……那我们明天再来看它！”
“好。”
张日山抱着吴瑞往屋里走，回头看了眼雪人——帽子歪着，贝壳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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