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为考试到来而真心感到高兴的大学生，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明明这家伙的成绩也只是马马虎虎，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陆沉舟，明天下课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吧？把历史系那妹子也叫上！”
“不去。”陆沉舟干脆地拒绝，“专业不同，凑在一起能复习什么？”
再者说，考试期间他压根不想主动去招惹简宁。那女人何止是有点不对劲，简直危险。最近几次在校园里碰见，她都死死盯着空间投影显示屏，眼神凌厉得像要把它拆解重组。
……况且。
“明天我请假。”他说道。
“请假？去哪玩？带我一个！”安吉立刻来了精神。
“不是去玩。”
刚刚还在为考试欢呼，转眼就想着玩，这家伙。
“你能对你十秒钟前说的话负点责任吗？”陆沉舟有些无奈。
“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嘛！所以到底去干嘛？”安吉理直气壮。
活得这么简单直接，某种程度上也挺让人羡慕的。虽然陆沉舟半点也不想学。
他轻轻叹了口气。
“……去医院。有熟人要做手术。”
◇◇◇
第三次踏进这家大型医院，他终于记得带上了花束。
刚走到方小雅的病房门口，就撞见个熟人。
“陆大哥……您真的来了。”
“答应过的事，自然会来。”
当初卖给他灵窍的少年——那个改变他命运轨迹的方远，此刻正有些拘谨地朝他点头致意。
“上次的礼物太感谢了，小雅特别高兴。”
“合她心意就好。我也不太懂小姑娘喜欢什么，随手选的。”
他大半辈子都活在焦躁和追赶里。既没工夫细心体察他人，更与“品行端正”相去甚远，一身本事几乎都与争斗暴力脱不开干系。如何哄青春期的女孩开心——说实在的，这简直是他最大的知识盲区。
推开门，正好对上病床上方小雅有些紧张的目光。
“……陆大哥……早上好。”
“早。看你这脸色，昨晚睡得不太好吧？”
通红的眼睛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未眠。
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作响，却不见她父母的身影。听说临时被急事绊住，正匆忙赶过来，但能否赶上手术开始都难说。
要做这么大的手术，亲人却不在身边。这丫头心里肯定很不安。
“花。今天总算没忘。”
他直接往花店柜台上放了一沓钱，说要能给即将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姑娘打气的那种。结果店员搬出了这束超大型花束，尺寸夸张得近乎戏剧化。
不过对于方家兄妹的处境而言，或许正像那颗即将移植的心脏——只要支付足够的代价，世界上大多数东西似乎都能得到。
仔细想想，为了几张本身并无价值的纸币，多少人不得不硬着头皮从事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几十年，这文明社会的运作方式有时也显得颇为荒诞。
……话说回来。当花店店员拿出这束连普通轿车都难以容纳的花束时，他确实愣了一下。但现在看着方小雅瞬间睁大、闪闪发亮的眼睛，特意叫辆货拉拉来的折腾也算值得了。
“哇……！太漂亮了，好大，真好看……”
“有一半都是蓝玫瑰呢。肯定很贵吧？”
“没问价钱。”
方远老弟，这时候谈钱就太扫兴了。
嗯……接下来该说花店店员告诉他的那个“保准让她暖心”的小典故了。
“在万象革命之前更早的年代，蓝玫瑰的花语是‘不可能’。”
““诶？””
兄妹俩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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