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客似乎早有准备，从容答道：“殿下说笑了。殿下庄中大兴土木，开垦荒地，打造新式农具，所需铁料自然不少。此事在长安也算不得什么秘密。魏王殿下也是偶然得知，便记在了心上。”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来源，又凸显了李泰的“兄弟情深”。
李逍看着院中那些质量极佳的铁料，心中念头飞转。接受？无异于承认自己急需铁料，而且欠下李泰一个人情，容易授人以柄。不接受？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不识好歹，平白得罪人。
略一思索，李逍脸上绽开热情的笑容：“四哥如此厚爱，本王若是推辞，反倒显得矫情了。福顺，收下魏王兄长的厚礼，登记入库。”
他选择了接受。既然对方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至于人情……日后总有还的机会，或者，让对方付出代价的机会。
“杜长史远来辛苦，请在庄中用了便饭再走。”李逍客气地邀请。
杜楚客却婉拒了：“多谢殿下美意，只是下官还需回府向魏王殿下复命，不便久留。礼已送到，下官就此告辞。”
送走了杜楚客一行人，看着院子里那堆铁料，李逍的脸色沉了下来。
“殿下，这……”福顺看着铁料，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收起来，仔细检查。”李逍吩咐道，“另外，让周老过来看看，这些铁料有没有问题。”
他怀疑这批铁料可能被动过手脚，比如掺入容易断裂的劣质铁，或者做了其他标记。
周老铁匠很快被请来，他拿起几块铁料，又是敲击，又是观察断口，还用舌头尝了尝（一种古老的鉴别方法），最后肯定地说道：“殿下，这些都是上好的太原青镔铁，杂质少，韧性足，是打造兵……咳咳，是打造上等器具的好材料，没什么问题。”
铁料本身没问题？李逍摩挲着下巴。那李泰此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单纯的示好和拉拢？还是某种更隐晦的试探？或者，他想用这批铁料，坐实自己“私造军械”的罪名？
无论如何，这批铁料暂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也带来了新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他必须尽快将技术优势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别人无法轻易夺走的实力。
“林振。”李逍唤来林振。
“属下在。”
“之前让你筹备的造纸工坊，进度如何？”
“回殿下，场地已经选好，就在庄子东边靠近溪流的地方，人手也招募了一批，只是关键的‘帘床’等工具，还在让木匠加紧制作。”
“加快进度！”李逍斩钉截铁地说道，“资金、人手，优先保证造纸工坊！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批‘逍遥纸’问世！”
“是！属下明白！”林振感受到李逍的决心，立刻领命而去。
李逍又看向福顺：“福顺，庄子里的守卫还要进一步加强，尤其是工坊和仓库区域，加派双岗，夜间巡逻再增加两班。告诉赵铁柱，非常时期，宁可错杀……呃，宁可谨慎，不可疏忽！”
“老奴这就去办！”
安排完一切，李逍独自回到书房，摊开系统兑换来的《改良造纸术详解》。纸张，在这个时代是重要的文化和信息载体。一旦他能造出质量更好、成本更低的纸张，不仅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更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这，将是他打响名号、积累资本的第一步！
然而，他深知，技术的突破必然会触动现有利益集团。长安城里的那些传统造纸行会，以及他们背后的权贵，绝不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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