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即使心情不好，也会简单地回一句“还好”或者“没事”。
他只是冰冷地告诉她，他的事与她无关。
这近乎默认的态度，像最后一块巨石，轰然砸下，彻底坐实了她最恐惧的猜测——他遇到麻烦了，工作上的麻烦，而且，很可能与她有关！与江子默从她这里弄到的“东西”有关！
巨大的恐慌和灭顶的愧疚感如同海啸，瞬间将她彻底吞噬。她双腿一软，后背重重靠在冰凉的玻璃墙上，才勉强支撑住没有滑倒在地。
她不仅毁掉了他们五年的感情，毁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现在，她还可能毁掉了他来之不易的新事业，毁掉了他重新开始的希望！
这个认知带来的悔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尖锐，如同万蚁噬心，痛得她浑身痉挛。
她松开听筒，任其悬在半空摇晃。她抬起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可她连放声痛哭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这肮脏狭小的电话亭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她终于把自己，也把那个她曾经最深爱、也伤害最深的男人，拖进了一个更黑暗、更绝望的境地。而这一次，她连祈求原谅的勇气和立场，都彻底失去了。
绿城新居的夜晚，没有了星悦公寓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阴影，却依旧被另一种沉重的氛围笼罩。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沈亦风略显疲惫的侧影。他靠在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笔，面前摊开着一些关于市图书馆项目的资料，但目光却有些涣散，显然心思并不完全在上面。
方案泄露的阴云，如同实质的灰尘，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也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内部排查暂时没有明确结果，团队里那种微妙的、互相猜疑的气氛让他倍感压力。更重要的是，竞标在即，核心创意却被对手抢先发布，这几乎等于被人在起跑线上就狠狠绊了一跤，后续方案必须进行大幅调整，时间和精力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门铃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沈亦风起身开门，门外是提着几罐啤酒和一袋下酒菜的赵文博。
“怎么样，大忙人？听说你最近在搞个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赵文博熟门熟路地走进来，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打量了一下沈亦风的脸色，眉头就皱了起来，“嚯，你这脸色可不太好看啊，又熬夜了？还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沈亦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在赵文博对面坐下。面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不需要太多伪装。
“别提了，项目出了点问题。”他打开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暂时压下了喉间的烦躁，“竞标方案的核心部分，可能泄露了。”
“泄露？”赵文博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表情严肃起来，“怎么回事？严重吗？”
“很严重。”沈亦风将启明星传媒抢先发布类似创意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现在内部在查，但没什么头绪。对手这一手很毒，我们很被动。”
赵文博听着，也跟着拧紧了眉头，他用力拍了拍沈亦风的肩膀：“妈的，还有这种缺德事？别太上火，总有办法的。”
他沉吟了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哎！你刚才说那个竞争对手，叫‘启明星传媒’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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