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赵刚已经离开。闫小柱独自在殿内站桩，气息沉入丹田，周身的疲惫渐渐消散。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安在田就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师父，"他在心中默念，"您未走完的路，弟子会继续走下去。"
殿外，一轮圆月高悬，清辉如水。在这元宵佳节，在这古老的城隍庙里，传承的火炬已经完成了交接。而更远的路，正在新一代传人的脚下，徐徐展开。
第 四 章 完
清明时节，细雨润物。城隍庙的老柏树抽新芽，偏殿里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生气。
这日午后，一位身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在庙门口徘徊。她撑着素色雨伞，身形窈窕，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练拳的学员。
"请问...这里是教太极拳的吗？"她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试探。
闫小柱闻声抬头，看见一张清秀的脸庞。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眉眼如画，气质文静。
"是，请进。"闫小柱放下手中的拳谱，"想学太极拳？"
"我叫林雪，是实验中学的英语老师。"女子收起雨伞，露出温婉的笑容，"同事推荐我来这里，说对缓解颈椎疲劳很有效。"
就这样，林雪成了培训班的新学员。她悟性很好，虽然初学时略显生涩，但很快就掌握了站桩和云手的要领。更难得的是，她总能提出一些独特的问题：
"闫老师，这个动作的英文是不是可以叫cloud hands？"
"呼吸的节奏，是不是和英语中的连读有相似之处？"
这些新奇的角度，常常让闫小柱陷入思考。他发现，这个英语老师不仅长得漂亮，更有着与众不同的智慧。
渐渐地，课后的交流多了起来。林雪会留下来请教动作要领，闫小柱则会送她到公交站。春雨绵绵的傍晚，两人共撑一把伞，话题从太极拳延伸到各自的生活。
"我父亲也是老师，"一次散步时，林雪说，"他常说，教英语和教武术其实很像，都是在搭建沟通的桥梁。"
这话让闫小柱心头一震。他想起安师父说过"武术是沟通天地的语言"。
五月槐花香，培训班迎来了一周年纪念。学员们自发组织了一场小型的展演，林雪也参加了。当她随着音乐缓缓起势，动作已颇为流畅，那份专注的神情让闫小柱看得入了神。
"小闫老师，"展演结束后，退休教师张阿姨悄悄把他拉到一边，"林老师不错，你要把握机会啊。"
闫小柱的脸一下子红了。
夏天来临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已然明朗。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放学后，林雪来到城隍庙，一边批改作业，一边等着闫小柱下课；周末清晨，他们一起在公园练拳，一个教太极，一个学英语，成了晨练人群中最特别的风景。
八月的一个黄昏，闫小柱带着林雪去见父亲闫文远。他正在书房临帖，见到儿子带着个温婉大方的姑娘回来，眼中顿时有了笑意。
"好，好。"闫文远连连点头，当即铺纸研墨，挥毫写下一幅字：
武通中外
文贯古今
墨迹未干，他满意地捋须微笑："这幅字，就送给你们了。"
婚事定在次年五一。婚礼在东辑虎营的政协礼堂举行，这是闫文远的意思："我儿子结婚，要办得风风光光。"
果然宾朋满座。培训班的学员来了，企业的白领来了，学校的同事来了，连文化局的李局长也送来贺联。赵刚作为师兄，带着几个武友负责迎宾，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但眉宇间透着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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