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王大爷讪笑着，"不过小闫啊，这年头，年轻人谁还学这个？你别赔了房租又折工夫。"
送走王大爷，闫小柱继续打扫。他用抹布仔细擦拭着窗棂，忽然在正梁下方发现了一行模糊的刻字——"光绪廿年重修"。手指抚过那些深深的刻痕，仿佛触碰到了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这里曾经也是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的地方吧？他想象着百年前，也许就有武师在这样的庙宇里传授技艺。而今，他要在这里，续上那断了的香火。
傍晚，安在田来了。他没进门，负手站在院中那棵老柏树下，静静看着闫小柱忙进忙出。
"师父。"闫小柱连忙迎出来。
安在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修缮一新的窗格，擦得发亮的地面："地方选得不错。庙堂虽旧，自有清气。"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学。"闫小柱说出心中的忐忑。
"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安在田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这些你先拿着。"
闫小柱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沓钱。
"师父，这不行……"
"不是白给你的。"安在田打断他，"算我入股。等你赚了钱，要还的。"
闫小柱眼眶发热，知道这是师父变着法子帮他。
"记住，"安在田的声音严肃起来，"在这里教拳，和在公园、在学校都不一样。来的都是自愿求学的，你更要把好关。宁缺毋滥。"
"是，师父。"
送走安在田，夕阳正好。金红色的光透过柏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闫小柱回到打扫干净的偏殿，从带来的布袋里取出安师父给的那本笔记，郑重地放在擦干净的旧供桌上。
他又取出王浩送的那个小葫芦木雕，摆在笔记旁边。
殿内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隐约车声。他在殿中央站定，缓缓摆开混元桩。气息沉入丹田，周身的疲惫渐渐消散，内心变得异常平静。
这里将是他新的起点。不管前路如何，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殿外，最后一抹夕阳掠过飞檐，消失在青瓦之后。
第 一 章 完
殿内打扫干净了，青砖地面泛着水渍未干的微光。闫小柱坐在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木桌前，对着一张白纸发愁。
怎么写这招生简章？
他想起公园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培训班广告——“速成防身术”、“一个月打通任督二脉”。他不能这么写，安师父说过，武术是“慢功夫”，急不来。
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他终于落下第一行字：
传统太极拳养生班
授师：闫小柱（安在田先生弟子）
“养生”二字，是他反复斟酌后的选择。这既是事实——他确实打算从最基础的调息站桩教起；也是一道门槛——筛掉那些一心求快、想着打架斗狠的人。
教学内容他写得很实在：太极基本功、混元桩、呼吸导引法、肩颈腰腿养护。特意注明：“本班以强身健体、修养心性为宗旨，不授击技。”
最后是时间和费用。他把课时费定得比市场价略低，却在最下方加了一行小字：“前三次课免费体验，觉得无效可不报名。”
写完已是深夜。他把草稿看了又看，总觉得太过朴实，在这浮夸的年代恐怕引不起半点水花。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打印店。老板娘看着他的内容直摇头：“小伙子，你这广告不行啊！得写‘祖传秘法’、‘速效养生’，价格要标高点，再打个折，显得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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