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心中亦是波澜起伏。密诏回京？是丞相的信起了作用？还是太子又掀起了什么风浪？抑或是皇帝有了新的打算？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末将领旨。”他接过蜡丸，捏碎，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绢帛，上面只有朱笔写就的四个字：“速归，面圣。”
没有缘由，没有解释，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萧然没有耽搁，迅速与张骏及副将办理了交接。他将自己负责的一应事务，尤其是军械改良、砦堡防御体系和“跳荡”、“强弩”两营的训练要点，详细写成册子，交给了张骏。同时，他私下召见了老王头安排的心腹和几名绝对可靠的将领，嘱咐他们继续留意狄人动向，尤其是巫师和西南黑莲教的线索，并保持与京城靖北王府的隐秘联系。
一切安排妥当，萧然只带了寥寥数名贴身护卫，便随着內帑缇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他奋战了数月的雄关。来时是押送物资的世子，归时是身负密令的参军，心境与处境，已然天差地别。
归途与暗箭
回京的路途，比来时更加紧张急促。缇骑护卫森严，行程完全保密，但萧然能感觉到，无形的杀机始终如影随形。途经一处险要峡谷时，他们遭遇了不明身份黑衣人的伏击，对方武功高强，手段狠辣，显然是专业的杀手。所幸缇骑战力强悍，萧然身边的护卫也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经过一番血战，将来敌尽数歼灭，但己方也折损了数人，萧然的手臂也被流矢划伤。
“是冲着我来的。”萧然看着峡谷中横七竖八的尸体，眼神冰冷。太子……或者说，隐藏在太子背后的势力，已经迫不及待要在他面圣之前除掉他了。这次伏击，也更加印证了北境之事和父亲冤案背后牵扯的巨大利益和风险。
他更加谨慎，沿途不再在任何城镇停留，日夜兼程，终于在十余日后，风尘仆仆、带着一身征尘与淡淡的血腥气，抵达了京城。
朝堂再交锋
回京的第二天，甚至来不及回府梳洗，萧然便被直接传召入宫，参加大朝会。这显然是有意为之，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肃立。当萧然穿着一身半旧戎装，手臂上缠着渗出血迹的绷带，大步走入殿中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担忧，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臣，萧然，奉旨回京，叩见陛下！”萧然的声音因长途跋涉和伤势而略带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
龙椅上的皇帝，目光落在他的戎装和绷带上，微微颔首：“平身。北境辛苦，伤势如何？”
“谢陛下关怀，皮肉之伤，并无大碍。”萧然起身，垂首而立。
皇帝尚未再次开口，太子一系的官员便已按捺不住。这一次，出面的是吏科给事中，一位以言辞犀利、善于罗织罪名著称的言官，姓赵。
“陛下！”赵给事中出列，声音尖利，“臣要弹劾靖北王世子萧然十大罪状！”
又是弹劾！而且一来就是十大罪状！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赵给事中显然是早有准备，滔滔不绝，一条条数落开来，比之上次周廷玉的弹劾，更加具体，也更加恶毒：
“其一，拥兵自重，结交边将！ 萧然在北境，以钱财笼络军心，擅改军制，私练跳荡、强弩，更与武威侯张骏过从甚密，其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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