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开竹筒里的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字。
——人证，物证，俱全。
林婉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顾战。
你的死期到了。
……
紫禁城御书房。
灯火通明。
年轻的皇帝赵恒与须发皆白的老丞相，正对着一局棋进行着最后的密谋。
“顾战那边可有异动？”
赵恒落下一子沉声问道。
“回陛下，并无异动。”
丞相抚须而笑眼神阴冷。
“他这几日不是在军械司监工，就是在后花园为那个女人练习剑舞，准备在宫宴上给他的心上人一个惊喜呢。”
“惊喜？”
赵恒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朕也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林婉儿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陛下放心。”
丞相胸有成竹地说道，“‘人证’是神策营里一个对顾战早就心怀不满的副统领。他会当众指认顾战私造的马蹄铁和新马鞍，是为北境的蛮族所制意图里通外国！”
“‘物证’便是老臣伪造的顾战与蛮族可汗来往的‘密信’。信已经由林婉儿藏在了顾战的书房里。”
“宫宴之上只要林婉儿假意劝酒，将顾战灌醉。我们便可以‘关心则乱’为由派人‘护送’王爷回府，实则……趁机搜查王府！”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顾战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好！”
赵恒将手中的棋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拿下顾战之后镇北军便由丞相你和禁军统领合力接管！”
“朕要让这天下人都看看与朕作对的下场！”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这场棋局里唯一的猎人。
他们却不知道。
在他们看不见的、更高的地方。
一双黑漆漆的、属于孩童的眼睛正冷静地注视着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
并缓缓地布下了……自己的棋局。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一轮巨大的、皎洁的银盘高高地悬挂在紫禁城的上空，将清冷如水的光辉洒向这片全天下最尊贵、也最危险的屋檐。
皇城之内御花园里灯火璀璨，亮如白昼。
宫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端着精致的佳肴和醇香的美酒，穿梭在宴席之间。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舞女们舒展着柔软的腰肢跳着曼妙的霓裳羽衣舞。
一派歌舞升平君臣同乐的和谐景象。
然而在这片极致的奢华与祥和之下，是早已织就的无形天罗地网和冰冷刺骨的杀机。
……
皇城之外朱雀大街。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此刻同样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无数百姓提着灯笼走上街头赏月、游玩。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之中，正潜伏着五百头最凶猛的鲨鱼。
“悦来客栈”的二楼雅间里李牧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富商，临窗而坐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对面的街道。
他的手看似随意地放在桌上，实则早已紧紧地握住了藏在桌下的刀柄。
街角的“同福当铺”里张莽扮成一个前来当东西的落魄汉子，正跟掌柜的讨价还价。
他的眼睛却透过柜台的缝隙，死死地盯住了街口处那一队队巡逻而过的、盔甲鲜明的禁军。
他们的身后酒楼里，茶馆中甚至阴暗的小巷里，五百名神策营最精锐的士兵已经化整为零，像一滴滴水融入了这片茫茫人海。
他们每个人都像一根被拉满了的弓弦，只等着那一声最终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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