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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安然提笔,蘸饱了墨,在宣纸上落下工整的字迹,淡淡道:"既是差事,做好便是。心静,字便稳,正好练练字,磨磨性子。"
说来也怪,柳如兰断了我没几日的份例,内务府竟又悄悄恢复了往日的供给,甚至比之前还要精细几分。采薇惊喜地捧着新送来的银霜炭和雨前龙井,小声嘀咕:"算他们还有点良心。"
我望着乾清宫的方向,心中了然。这大概是萧景琰的意思吧。他虽将我置于这尴尬的妃位,却也不愿在吃穿用度上亏待我。是愧疚?是怜悯?还是那点残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分?我懒得去猜,也不在乎。
若是以往那个敏感怯懦、渴求认可的沈微年,面对这些,或许会惶恐不安,会暗自垂泪,会绞尽脑汁去应对。但如今的我,心早已在一次次的失望和打击中被磨砺得如同沉在深潭底的卵石,温润,却冰冷坚硬。
我这副油盐不进、逆来顺受的模样,像是一拳拳打在厚重而柔软的棉花上,让兰贵妃蓄足的力道无处发泄,反而憋闷得自己心口发堵。几次三番后,她大概也觉得索然无味,加之宫里新人不断,个个鲜妍明媚,争奇斗艳,她需要花费更多精力去打压那些更受宠、更具威胁的新晋宠妃,对我这个看似早已失势、毫无竞争力、如同隐形人般的"年妃",也就渐渐懒得再花费太多心思刻意针对了。
日子,反倒因此真正清静了下来。
永和宫仿佛成了紫禁城繁华喧嚣中的一座孤岛。皇帝萧景琰自登基后,便再未踏足过这里。其他妃嫔,或是碍于兰贵妃的威势不敢与我交好,或是不屑于结交我这个无宠无子的失势妃子,也鲜少来访。
唯有苏婉茹,如今已是静嫔,仍时常寻了由头,避开耳目,偷偷溜到永和宫来。她像是这孤岛上唯一的访客,带来外界的些许气息。
这日,她裹着一身初秋的寒气进来,解下斗篷,便从袖中掏出一本用锦帕包着的话本子,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快看,新出的《镜花缘》,好不容易才托人寻到的!"
我笑着让她坐到暖炕上,吩咐抱荷端来刚沏好的桂花茶和一小碟松子糖。
两人捧着热茶,看着窗外庭院里最后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婉茹抿了口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姐姐你听说了吗?昨儿李美人在梅林里偶遇皇上,说是赏梅,穿着单薄的舞衣跳了一曲《梅花三弄》,结果冻得直打哆嗦,差点真成了梅花,跌进旁边的浅水池里去,惹得皇上哭笑不得。"
我闻言,轻轻摇头,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何苦来哉。"
"还有呢,"婉茹又拈起一块松子糖,继续道,"那个新得宠的赵贵人,仗着嗓子好,会唱几句江南小调,天天变着花样往乾清宫送汤水,今天是冰糖雪蛤,明天是枸杞乳鸽……也不怕皇上吃腻了,或是补过了头。"
我听着,只是淡淡地笑,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光秃秃的海棠树枝上。看着那些如花似玉、本该有无限可能的女子,为了一次精心策划的"偶遇",一件可有可无的赏赐,一句随口的夸赞,便使尽浑身解数,争得头破血流,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我心中只觉得无比荒谬,又带着一丝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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