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883264" ["articleid"]=> string(7) "616514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2章" ["content"]=> string(3794) "
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嗅到的是浓重而熟悉的药香,与我幼年时萦绕在娘亲院里的味道如出一辙,让我的心下意识地一紧。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我费力地掀开一丝缝隙,朦胧的光线中,映入眼帘的竟是太子萧景琰放大的脸庞。他就坐在床沿,离得那样近,脸上没有丝毫因我失仪晕倒而产生的责备或不悦,反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狂喜的、毫不掩饰的笑容,那笑容如此明亮,甚至亮得有些刺眼。
“醒了?”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尾音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轻轻上扬,“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他一边问,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试探着温度。
我茫然地看着他,大脑依旧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撑起身子,却被他用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手轻轻按回柔软的枕褥间。
“别动,好好躺着,你如今可不能再任性了。”他重新握住我露在锦被外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干燥,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汗湿。他俯身靠近,眼神灼灼地凝视着我,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年年,太医刚走,诊过脉了……你,你有喜了!我们……我们已经有了孩儿!”
有……喜了?
我彻底怔住,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却炸不散那一片空茫。这个消息,比之前任何一桩变故都来得突然,来得……让我措手不及,沉重得让我无法承受。
没有半分预想中身为人母的惊喜,反而是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的恐惧,如同蛰伏的毒蛇,瞬间从脚底窜起,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僵了我的血液。孩子?我的孩子?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
几乎是同时,记忆深处那幅被刻意尘封、却从未真正淡去的血腥而惨烈的画面,以一种无比清晰的姿态,猛地撞入我的脑海——娘亲摔倒在冰冷青砖上时痛苦扭曲的脸,在她身下迅速洇开、刺目得令人晕眩的鲜血,她声嘶力竭、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的惨叫,还有稳婆冲出来时,那句冰冷无情、决定生死的“保大还是保小”,以及娘亲最终气若游丝、却异常决绝的“保孩子”……
娘亲,就是用她年轻而美丽的生命,换来了弟弟的降生。
“生产”这两个字,对我而言,从来就不是新生的喜悦和希望,而是与死亡、与失去、与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紧密相连的恐怖记忆。我会不会……会不会也像娘亲一样?我也会在不久的将来,经历那样惨烈的过程,然后……死去吗?
这个念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我勉强维持的平静。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却已孕育着未知命运的小腹,眼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近乎崩溃的惊惧。
“不……我不要……我不要……”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破碎的哭腔,本能地想要抗拒这个突然降临、却与死亡阴影捆绑在一起的小生命。我甚至试图挣脱他的手,向床内缩去。
太子脸上的狂喜笑容瞬间凝滞,他何其敏锐,立刻从我这过激的、充满恐惧的反应中,读出了远超寻常孕妇不安的、更深层的东西。他没有立刻追问“为什么”,只是迅速收紧了握住我的手,那力道坚定而稳固,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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