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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8)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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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592) "：“你说什么？”
我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秀芝没有回答我，她转身走进里屋，拿出一个厚厚的、边角都磨破了的笔记本，扔在我面前。
本子“啪”的一声摊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记录。
“1980年10月，你说天冷了要买冬衣，汇款五十块。”
“1980年12月，你说要在城里过年，不能太寒酸，汇款一百块。”
“1981年3月，你说要做生意，要本钱，汇款三百块。”
“1981年8月，你又说生意周转，要五百块。”
……她一笔一笔地念着，像在念一篇与她无关的课文。
每一笔，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这些钱，我都记得。
我当时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我一直以为，是岳父碍于面子，偷偷接济我。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钱会是李秀芝给的。
“这三年，连同你这次回来之前要的两千块，我一共给你寄了八千七百块。”
李秀芝合上本子，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震惊了，声音都在发颤：“这么多……你哪来的钱？”
李秀芝笑了，那笑容里全是讽刺和凄凉。
“你走的第一年，我在镇上的服装厂踩缝纫机，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一个月工资十五块。
除了给你寄钱，我一个子儿都舍不得花。”
“后来我发现光靠打工不行，就跟亲戚借了钱，盘下了镇上那个没人要的铺子，自己学着做衣服卖。
早上五点起床去县里进布料，晚上画图纸到半夜。”
“你知道我手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她伸出那双不再粗糙但布满细小疤痕的手，“是被缝纫机针扎的，被剪刀划的。
我每天踩缝纫机踩到腿抽筋，就为了多做两件衣服，多赚点钱给你寄过去。”
我想起她手上那些我曾不屑一顾的伤疤，想起她越来越瘦的身体，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喘不过气。
李秀z]芝的眼眶红了，但声音依旧冰冷。
“你拿着我踩缝纫机踩断了三根针才赚来的钱，给那个女人买新衣服。”
“你拿着我一个月只吃咸菜白饭省下来的钱，带她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
“你被她骗走的那三千块，是我准备扩大店面，跟亲戚朋友借的救急钱。
为了给你还债，我现在还欠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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