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蹲下身，捡起扳手。他的指节泛白，却始终没再举起："我儿子小海，今年七岁。"他从裤袋里摸出张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穿着蓝白条纹泳衣，站在海边堆沙堡，鼻尖沾着沙粒，"三年前，他在星屿海滩失踪了。"
柴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三天前在别墅伞架上数的黑伞——七把。而周明远组这个团，原本应该是十人，加上他和毛莉正好凑数，但实际到场的是九人（老周、蔡阿姨已死），加上他们俩，刚好十人。
"你组团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小海？"毛莉上前一步，将银镯和日记本并排放在礁石上，"可你找到的，是二十年前的秘密。"
周明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爸活着时总说，海有海的规矩。1999年船难后，他往海里扔了七枚铜钱，说镇住潮鬼，保我周家平安。可后来我媳妇怀孕，他说潮鬼要讨第七条命，非让我离婚。我不同意，他就...就伪造了车祸。"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离婚后，媳妇带着小海去了南方，可每年七月末，小海都会发烧说胡话，喊着潮鬼要抓我。"
"所以你组了这个团，"柴梦接过话，"用游客的生命完成七命镇潮的仪式？老周的铜钱、蔡阿姨的贝壳、林小姐的银镯...都是仪式需要的祭品？"
"不！"周明远猛地站起来，"我只是想找到小海！三年前他在星屿失踪，渔民说看见个穿红凉鞋的小女孩带他往礁石后面跑。我查了十年，才知道当年船难的幸存者是个穿红凉鞋的小男孩——陈海生！他儿子应该和我儿子同龄，可能...可能他们在一起！"
林晚晴突然指向周明远的背包："你背包里的现金，是给小海的？"
周明远低头看向背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几沓用红绳捆着的钞票，每根红绳上都系着枚铜钱。"我以为...只要凑齐七枚铜钱，放在七处潮位线，就能引小海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可老周偷了我的铜钱，蔡阿姨发现了陈海生的铁盒，他们都要坏我的计划..."
"所以你杀了他们？"毛莉的语气冷下来。
周明远突然哭了："我没杀老周！昨晚我去找他换铜钱，看见他脖子上有手印，嘴里塞着贝壳...蔡阿姨更离谱，她举着刀说要替老陈报仇，我抢刀的时候...可能推了她一下..."他突然抓住柴梦的裤脚，"警察来了吗？我真的没想杀人！"
远处传来警笛声。苏明哲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亮着："度假村报警了，警队五分钟到。"
柴梦蹲下身，将周明远的手铐铐在礁石上。他的目光扫过林晚晴的银镯，突然想起技术科报告——银镯内侧有细微的划痕，是长期被贝壳摩擦形成的。"你儿子的银镯，"他对林晚晴说，"是不是也戴过这镯子？"
林晚晴摸出手机，翻出张旧照片："我妈说，小海失踪前，我经常把银镯给他玩。后来找不到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弄丢了。"
照片里的小女孩戴着银镯，怀里抱着个穿蓝白泳衣的小男孩——正是周明远手机里的照片。而小男孩脚边，有半枚带泥的贝壳。
"所以你们是交换了孩子？"毛莉突然反应过来，"1999年船难时，陈海生的母亲把你儿子小海抱走了，而陈海生被你父亲救起？"
周明远猛地抬头，眼里有光："你是说...小海还活着？"
"不一定。"柴梦指向礁石后的暗角，那里有个浅浅的沙坑，"刚才阿杰和小凯说在礁石旁挖到这个，里面有小海的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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