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戏服的水袖？”柴梦接口。
毛莉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上周五接了个案子，是话剧团道具间丢了套民国戏服。”柴梦扯了扯领口的警号，“那戏服的水袖就是黑丝绒的，绣着缠枝莲纹。我当时还跟道具师说，这料子金贵，丢了可不好找。”
毛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绒边缘：“所以现在有两个线索：青蚨绸缎庄，和一套失踪的戏服。”她忽然伸手戳了戳柴梦的肩膀，“哎，你昨晚又去吃烧烤了？身上这孜然味儿，比解剖室的福尔马林还冲。”
柴梦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警服袖子，笑了：“老周非拉我去吃，说新来了个师傅烤羊腰子一绝。”他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现在九点半，距离案发已经十小时了。走，先去麻将馆问问牌友，再去青蚨旧址看看。”
两人穿过走廊时，毛莉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听了两句，脸色骤变：“什么？建材市场仓库又发现可疑物品？”
柴梦的脚步顿住：“是不是和案发现场类似的东西？”
“对方没说，但让我尽快过去。”毛莉把手机塞进兜里，“你先去麻将馆，我去仓库。”
“我送你。”
“不用——”
“毛法医。”柴梦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拇指轻轻蹭过她耳后那片被头发遮住的皮肤。那里有颗极小的痣，像滴没擦干净的墨，“上个月你熬夜解剖连环杀人案，颈椎又疼了。骑电动车别贪快。”
毛莉的耳尖瞬间红了。她猛地推开他的手，抓起外套往外跑：“谁要你管！半小时后在局里汇合！”
柴梦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低头轻笑一声。他从保温桶里拿出个包子咬了一口，豆浆的热气模糊了眼尾的疤。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解剖台上投下一片金斑——而那具尸体，正静静躺在光里，像张被写满密码的纸。
他摸出手机，给老周发了条消息：“青蚨旧址的爆破时间，能不能往后延三天？”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老周的语音带着点不耐烦：“柴队，我都跟市政厅说好了……”
“再拖三天。”柴梦打断他，“有人要借青蚨的名头闹事，我得先摸清楚这出戏的角儿是谁。”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向死者嘴角的笑。那笑太刻意了，像极了戏台上丑角的扮相。而那半张旧报纸上的“青蚨”，此刻在他眼里突然变成了根刺——十年前的青蚨绸缎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走廊尽头的挂钟敲响十点，雾城的蝉鸣突然响成一片。柴梦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转身走向停车场。今天的雾散得有点早，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弥漫。
建材市场仓库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毛莉的白大褂下摆已经沾了层灰。她踮着脚绕过地上的碎砖，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堆着的旧布料——暗红的绸子，金线绣着缠枝莲，和柴梦说的那套失踪戏服材质几乎一模一样。
“毛法医，您可算来了。”年轻警员小吴举着勘查灯从里屋钻出来，额角沾着蜘蛛网，“仓库管理员说昨晚十点锁好门，今早六点来开门就成这样了。”
毛莉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上的褐色痕迹。不是血，是某种液体渗透进水泥里的印记，凑近闻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这是香灰。”她抬头，“仓库里怎么会有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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