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无异于当众宣布了沈惊鸿的地位。
“祖母……”沈惊鸿微怔，她虽料到老夫人会越发信任自己，却没料到会如此干脆地将中馈交给她。
“怎么？你不愿意？”老夫人挑眉。
“不！”沈惊鸿连忙起身，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动容，“女儿谢祖母信任！只是女儿资历尚浅，怕……”
“资历是练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老夫人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母亲当年嫁进来时，比你现在还小两岁，不也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不会辜负沈家。”
最后那句“不会辜负沈家”，说得极重，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期许。
沈惊鸿心中一暖，深深叩首：“女儿定不辱使命，守好将军府，不辜负祖母和父亲的信任。”
“起来吧，坐下吃饭。”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亲自给她夹了块羊肉，“多吃点，往后府里的事多，得有个好身子骨。”
沈二叔勉强挤出笑容，端起酒杯：“恭喜大小姐……哦不，该叫惊鸿了。有惊鸿掌家，咱们将军府定会越来越好。” 他的声音干涩，连自己都觉得虚伪。
沈惊鸿淡淡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沈清柔。
沈清柔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情绪。方才那一瞬间，她甚至想掀翻桌子，质问老夫人凭什么如此偏心，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一旦冲动，只会落得和柳氏一样的下场。
“清柔，”老夫人忽然开口，语气平淡，“你姐姐掌家，你做妹妹的，该多帮衬着点。平日里抄经之余，也学学管家理事，别总让人说你不懂事。”
沈清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却还是强压着怒火，低声道：“是，孙女……知道了。”
“嗯。”老夫人不置可否，继续吃饭。
这顿饭，沈清柔和沈二叔吃得味同嚼蜡，只有沈惊鸿和老夫人，偶尔说几句话，气氛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
宴席散后，沈清柔几乎是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她就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凭什么！凭什么是她沈惊鸿！”她尖叫着，声音里满是怨毒和不甘，“中馈之位是我的！是我的！”
碧月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姐，您小声点！要是被老夫人听到了……”
“听到又怎样！”沈清柔红着眼，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她就是个贱种！是她抢了我的东西！我娘被送走，现在连掌家的权力都被她夺走了！我不会放过她的！绝不会！”
她猛地想起李贵妃送的那支金步摇，转身从梳妆盒里翻出来，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李贵妃……赵珩……”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你们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把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
而另一边，沈惊鸿刚回到汀兰院，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就送来了账房钥匙和库房清单。
“大小姐，老夫人说，这些您收好了。”张嬷嬷将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递给她，语气恭敬，“老夫人还说，府里的老人若是不服管教，您尽管处置，不必看任何人的面子。”
“替我谢祖母。”沈惊鸿接过盒子，入手微凉，却仿佛握着千斤重担。
张嬷嬷笑着应了，又说了几句贴心话，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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