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
看来，赵珩的计划果然落空了。
父亲以“军演”和“军心”为由头，将三营牢牢攥在手里，周显推荐的人连营门都进不去，调令自然成了一纸空文。赵珩找不到别人怪罪，只能怀疑是周显那边走漏了消息——毕竟，调换将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显的旧部多是粗人，保不齐会泄露风声。
而周显呢？他本就对赵珩这个“毛头皇子”不甚服气，若不是看在赵丞相的面子上，未必会帮他谋划。如今计划落空，还要被赵珩指着鼻子骂，自然会反咬一口，甚至怀疑是赵珩自己行事不密，被定北侯府的人盯上了——毕竟，萧玦与赵珩不对付，是京中公开的秘密。
这么一来，这对本就各怀鬼胎的“盟友”，怕是要生出嫌隙了。
“萧侯爷这步棋，走得真妙。”沈惊鸿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萧玦不仅送来了情报，还不动声色地让赵珩怀疑到周显头上，这手段，果然够狠够辣。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萧玦派人送来的另一封信，信中说“周显贪财，可从其私产入手”。当时她还觉得时机未到，如今看来，倒是可以提前布局了。
“墨影。”她扬声道。
墨影很快出现：“小姐。”
“去查周显在京中的私产，尤其是他名下的田庄和商铺。”沈惊鸿道，“重点查他与粮商的往来，尤其是……顺发粮行。”
顺发粮行正是与二房勾结、以次充好克扣军粮的那家粮商。周显作为兵部侍郎，若与顺发粮行有牵扯，那可就不仅仅是“贪财”那么简单了——勾结粮商克扣军粮，足以让他掉脑袋。
墨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墨影消失在风雪中，沈惊鸿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的积雪。雪下得更大了，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裹进一片纯白里，可谁都知道，这白雪之下，藏着多少肮脏与算计。
赵珩与周显的嫌隙，只是个开始。
她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裂缝，一点点将他们的联盟撕开，让他们从“盟友”变成“仇敌”，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倾轧，最终两败俱伤。
就像前世，他们联手将将军府推入深渊那样。
“小姐，老夫人让人来问，明日宫里的赏雪宴，您要不要去？”春桃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件银狐斗篷。
沈惊鸿接过斗篷，指尖拂过柔软的狐毛：“去，怎么不去。”
宫里的赏雪宴，李贵妃和赵珩定然会去，周显作为兵部侍郎，也少不了要露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她倒要看看，撕破脸皮的赵珩与周显，在众人面前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替我备一身衣裳，要……足够显眼。”沈惊鸿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既然要去，就要好好“热闹”一番。
这京城的冬天，太过沉闷了，是该添点“料”了。
次日清晨，雪停了。沈惊鸿穿着一身石榴红的织金裙，外罩银狐斗篷，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衬得她裙摆上的金线熠熠生辉，仿佛将整个冬日的暖意都穿在了身上。
马车驶过长街，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沈惊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盘算着赏雪宴上的每一步。
赵珩，周显，李贵妃……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初冬的风卷着碎雪，打在铁匠铺的木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沈惊鸿站在“张记铁铺”门口，看着门楣上那块斑驳的木匾，指尖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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