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端着茶杯，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没听见那些议论。
她看着沈清柔低垂的眼帘下，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心中冷笑。
演，继续演。
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赏菊宴过半，沈清柔借口更衣离席。沈惊鸿对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不多时，春桃回来，在沈惊鸿耳边低声道：“小姐，二小姐没去茅房，而是去了后门，跟一个小太监说了几句话，那小太监塞给她一个小盒子，她就匆匆回来了。”
沈惊鸿点点头，没说话。
宴散后，沈清柔回到院中，立刻关上门，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金步摇，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李贵妃的笔迹：“耐心等候，时机未到。赵公子那边，哀家会替你留意。”
赵公子……赵珩？
沈清柔握紧了那支金步摇，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只要能嫁给赵珩，成为皇子妃，沈惊鸿又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她定要让沈惊鸿尝尝今日的滋味！
她小心翼翼地将金步摇藏进梳妆盒的最底层，又拿起佛经，继续抄写。只是这一次，她的笔锋不再凌厉，反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轻快。
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她与小太监接触的那一幕，早已被墨影安排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汀兰院内，沈惊鸿听着墨影的禀报，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玉佩——那是萧玦送来的信物，说是若有要事，可以凭此联系定北侯府的人。
“李贵妃倒是真敢赌。”沈惊鸿轻笑一声，“她就不怕沈清柔是颗废棋？”
“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吧。”墨影道，“李贵妃最近在宫里不大顺，太后似乎有意打压，她急着找些能用上的人。”
“那我们就给她添把火。”沈惊鸿将玉佩放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去告诉萧玦，就说李贵妃想借沈清柔拉拢赵珩，让他多‘关照’一下赵珩。”
萧玦与赵珩本就不对付，有这个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墨影领命而去。沈惊鸿走到窗前，看着沈清柔院内那盏孤零零的灯火，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沈清柔的蛰伏，不过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反扑的时机。
可惜，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会耐心地等着，等着沈清柔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等着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贵妃和赵珩身上，然后，再亲手将那希望碾碎。
就像前世，沈清柔对她做的那样。
秋风穿过庭院，带着菊花的冷香。沈惊鸿拢了拢衣袖，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沈清柔”三个字，然后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圈。
这颗棋子，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而她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等待那个能让沈清柔万劫不复的时机。
将军府的书房总带着一股墨香与旧书卷的味道，沈惊鸿走进来时，沈毅正将一叠厚厚的账册从柜中取出，堆在案上。那些账册封面已有些磨损，边角泛着黄，一看便知是有些年头的旧物。
“这些是近五年的军粮采买账目。”沈毅的声音带着边关风沙磨砺出的厚重，“你父亲我虽是武将，却也知粮草乃三军命脉，半点马虎不得。从前这些事都由你母亲和账房先生一同打理，她走后，便交予二房代管了些时日。”
他指着最上面那本账册：“你且看看，能不能看出些门道。若有不懂的，便问账房刘先生，他跟着你母亲做过几年，对这里面的关节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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