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叹了口气，扶起她：“好孩子，委屈你了。回院歇息吧，剩下的事，祖母会处理好。”
沈惊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荣安院。
走在回汀兰院的路上，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她孤单的影子。春桃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柳氏被送走了，您……是不是松了口气？”
沈惊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松了口气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柳氏倒台，只是她复仇路上的一个里程碑，后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她抬头望向天边的月亮，月色清冷，像极了母亲当年看她的眼神。
“娘，”她在心里轻声说，“柳氏被送走了。您看到了吗？这只是开始。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像是母亲无声的回应。沈惊鸿握紧了拳头，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前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但她不会再害怕。因为她知道，母亲在天上看着她，父亲在边关支持她，而她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姑娘。
她会带着母亲的期望，带着父亲的信任，一步步走下去，直到将所有黑暗都驱散，直到将军府重归安宁，直到那些罪恶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一夜，汀兰院的灯亮到了天明。沈惊鸿坐在灯下，重新拿起那张军防图，笔尖在“雁回关”的位置重重一点。
柳氏倒台，接下来，该轮到赵珩了。
柳氏被送往家庙的消息，像一块石子投入京城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将军府内，虽仍有下人私下议论，却再无人敢明着质疑沈惊鸿的地位——连老夫人都为她撑腰，又手握柳氏贪腐私通的铁证，这位嫡长女的锋芒，已是谁都藏不住了。
这日午后，沈惊鸿正在花园的暖亭里核对商铺的季度账目。秋阳透过雕花窗棂，在账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神色专注，连廊下传来的脚步声都未曾抬头。
“沈小姐好兴致。”
一道温润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刻意的亲和。沈惊鸿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滴在“绸缎铺”三个字旁晕开一小团黑渍。
她缓缓回头，就见赵珩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腰束玉带，正含笑站在亭外。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定会被他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骗了去。
可沈惊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前世，就是这张脸，在她落难时假惺惺地递来援手，转头却将她的信任当作利刃，亲手将将军府推入深渊。他嘴里的“兄妹情分”，不过是用来利用她的幌子；他眼中的“关切”，实则藏着对将军府兵权的觊觎。
“三皇子大驾光临，小女有失远迎。”沈惊鸿起身行礼，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刻意疏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赵珩走进暖亭，目光在她面前的账本上扫了一眼，笑道：“沈小姐在忙？本王听闻沈将军近日将府中庶务都交予你打理，看来沈将军对你十分信任。”
“不过是些琐碎小事，不敢劳皇子挂心。”沈惊鸿将账本合上，放在一旁，“不知皇子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大事。”赵珩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侍女奉上茶水，他却没有动，只是看着沈惊鸿，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听闻前几日府中出了些事，柳氏……行事不端，让沈小姐受了惊吓。本王今日特意过来，是想问问，沈小姐身子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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