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次……只做这一次……”小翠咬着唇，将油纸包藏进袖中，脚步虚浮地走向小厨房。
辰时，小厨房的婆子按例炖好了安神汤，盛在白瓷碗里，放在灶台上凉着，转身去收拾灶台。小翠端着水盆路过，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飞快地从袖中掏出那包灰白色粉末，倒了小半进汤里。
粉末遇热即溶，汤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小翠的心“怦怦”直跳，端起水盆快步离开，不敢回头看那碗汤。
她没注意到，房梁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汀兰院里，沈惊鸿正在看墨影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柳氏如何买通小厮，如何联系黑市购药，甚至连她与小翠的交易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牵机引……”沈惊鸿指尖划过这三个字，眼中寒意彻骨。这毒药她认得，前世柳氏就是用它毒疯了一个知道她私藏财物的丫鬟，对外只说是那丫鬟中了邪。
“柳氏倒是越来越出息了，连这种阴损的东西都敢用。”沈惊鸿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纸页蜷曲成灰烬，“她就这么恨我，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墨影单膝跪地：“小姐，要不要现在就拿下小翠，去老夫人面前揭发柳氏？”
“不必。”沈惊鸿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现在揭发，顶多是再罚柳氏禁足，太便宜她了。她想让我疯，我便让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她顿了顿，对墨影道：“你去告诉小翠，就说……她父亲欠的赌债，我已经帮她还清了，还多给了赌坊五十两，让他们再也不许骚扰她家人。”
墨影一愣：“小姐？”
“照做就是。”沈惊鸿的声音平静无波，“另外，盯着那碗安神汤，别真让我喝了。再找个机会，让小翠‘不小心’把剩下的毒药掉在柳氏能看到的地方。”
墨影虽不解，却还是躬身应道：“是。”
墨影离开后，沈惊鸿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飘落的枯叶。柳氏这步棋，走得又急又险，显然是被逼到了绝境。可她越是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这“牵机引”，便是柳氏亲手为自己埋下的坟墓。
傍晚时分，小翠收到了赌坊的消息，说她父亲的债被一位“善心人”还清了。她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时，一个小丫鬟凑过来，低声道：“小翠，上午我看到墨影姑娘去了趟赌坊，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你家的借据呢……”
小翠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她这才明白，沈大小姐早就知道了她的事！可她不仅没揭发，反而帮了自己……
愧疚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颤抖着摸出袖中剩下的毒药，看着那灰白色的粉末，只觉得无比刺眼。
就在这时，柴房的小厮又来找她，催问她今日是否得手，还说柳氏要见她，有“要事”吩咐。
小翠的心乱成一团麻，鬼使神差地跟着小厮去了柴房。
柳氏见她进来，连忙问道：“药加了吗？她喝了没有？”
小翠看着柳氏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又想起沈惊鸿平日的宽厚，想起那被还清的赌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夫人！我们不能再做了！大小姐她……她什么都知道了！”
柳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是真的！”小翠哭着从袖中掏出剩下的毒药，“这药……我不能再用了！夫人，收手吧！”
她激动之下，手一抖，纸包掉在地上，灰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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