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抬眸，目光落在门口。当沈惊鸿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微微眯起了眼。眼前的女子与传闻中那个“娇弱怯懦”的将军府大小姐截然不同，她步履从容，眼神清亮，虽衣着素净，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似平静，深处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和沧桑。
“沈大小姐，请坐。”萧玦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沈惊鸿在他对面坐下，侍女奉上茶水，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率先开口：“侯爷邀我来，说是要商议对付赵珩党羽之事，不知侯爷有何高见？”
她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面对萧玦这样的人，迂回试探只会显得愚蠢。
萧玦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几分玩味：“沈大小姐倒是直接。不过在谈正事之前，本侯倒想问问，寿宴上那封假信，是你故意放在书房的吧？”
沈惊鸿抬眸，与他对视：“侯爷觉得呢？”
“像你会做的事。”萧玦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明知沈清柔会偷，却故意留下破绽，既让她自投罗网，又能借此机会打压二房和柳氏，一石二鸟。沈大小姐的手段，比你父亲更狠。”
这话带着几分夸赞，却也藏着警告。沈惊鸿微微一笑：“侯爷过奖了。不过是自保罢了。比起侯爷在边关斩将夺旗的狠劲，我这点手段，实在不值一提。”
她将话题引回萧玦身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
萧玦不置可否，话锋一转：“赵珩最近在暗中联络兵部的人，似乎想动你父亲在西线的兵权。你可知晓？”
沈惊鸿心中一凛。这件事连父亲都未必知晓，萧玦却能轻易说出口，足见其情报网的可怕。她点头：“略有耳闻。只是赵珩在兵部根基不深，未必能成气候。”
“若是有赵丞相在背后推波助澜呢？”萧玦看着她，“赵丞相想借兵部之手削弱将军府的兵权，再让赵珩取而代之。一旦西线兵权旁落，你父亲在朝中便再无立足之地。”
沈惊鸿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父亲在边关多年，军功赫赫，早已是赵丞相的眼中钉。若真被赵珩夺了兵权，后果不堪设想。
“侯爷想如何合作？”沈惊鸿抬眸，目光直视萧玦，“我将军府能为侯爷提供什么？侯爷又能给将军府什么？”
“爽快。”萧玦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本侯要赵珩暗中联络兵部的证据。有了这个，本侯就能在朝堂上参他一本，让他短期内无法动弹。”
“那侯爷能帮将军府什么？”沈惊鸿追问。
“本侯可以保西线兵权不失。”萧玦的声音斩钉截铁，“而且，本侯知道你在查柳氏和二房的事，他们与赵珩素有往来，本侯可以给你提供他们勾结的证据。”
这条件很诱人。柳氏和二房背后若真有赵珩的影子，拿到证据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沈惊鸿知道，萧玦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侯爷想要的，恐怕不止是赵珩的证据吧？”沈惊鸿微微一笑，“将军府与定北侯府联手，对付的就不只是一个赵珩了。侯爷真正的目标，是赵丞相，是整个赵氏党羽，对吗？”
萧玦看着她，眼中的赞赏更浓：“沈大小姐果然聪明。不错，赵珩只是开始。但扳倒赵丞相，非一日之功，需要将军府在明，本侯在暗，互相配合。”
“互相配合？”沈惊鸿端起茶杯，掩去眼底的精光，“说难听点，就是互相利用。侯爷利用将军府牵制赵丞相，我利用侯爷的权势扫清府内障碍，保护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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