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刘婆子扬手就要打挽星耳光。
“够了。”
苏云莞冷声打断，争吵之下不免吓到小柿子，她看了一眼那狗洞似的角门，最终抱着孩子，脊背挺得笔直，一步步走了进去。
这耻辱，她记下了。
穿过阴暗门洞，一个穿着体面、神色倨傲的老嬷嬷等在那儿，正是裴母的心腹常嬷嬷。
“老夫人说了，夫人既回来了，就安分待在静心苑。
等小姐醒了，收拾利索了，晚饭时分再去拜见老夫人和老爷。别这副邋遢样子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像打发叫花子似的挥挥手，转身就走。
柳月薇得意地哼了一声，赶紧跟上。
静心苑果然又偏又旧，陈设简陋。
白露一边铺床一边抹泪：“太欺负人了！正门都不让进！”
挽星恨声道：“还有那柳月薇，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她算什么东西！”
苏云莞轻轻把睡得不安稳的小柿子放在床上，
“挽星，去找热水。白露，把咱们的箱子整理好。裴家不给的，咱们自己挣。”
裴家依旧欺凌，但她已不是两年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苏云莞了。
晚饭时分，裴府正厅
裴宏端坐主位，面色威严，沉默地用饭。
裴母拉着柳月薇坐在下手，亲热地给她夹菜，仿佛她们是亲母女。
苏云莞牵着小柿子进来。
小柿子换上了一身红色的细棉裙子，梳着乖巧的发髻，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指，大眼睛里满是怯懦和不安。
“儿媳给父亲、母亲请安。”
裴母眼皮懒懒一撩，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母女二人，最终落在小柿子身上，嗤笑一声：
“这就是你在乡下养了两年的孩子？
瞧瞧这缩手缩脚的样子，一股子小家子气，见了祖父祖母都不知道磕头问安？一点规矩都不懂，哪像我裴家的血脉！”
小柿子被这尖锐的指责吓坏了，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猛地躲到苏云莞身后，死死抱住母亲的腿，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苏云莞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搂紧女儿，脊背挺得笔直，迎上裴母的目光，
“母亲息怒。孩子年幼，离府多年，初回京中，难免认生怯场。规矩可以慢慢教，您何必出口就伤孩子的心？”
裴母没想到她敢顶嘴，顿时竖起了眉毛：“你！……”
“好了！”裴宏沉声打断，不满地瞪了裴母一眼，“吃饭就吃饭，吵什么？孩子刚回来，像什么样子！”
他更在意表面的和睦与家族的体面，但对小柿子的恐惧并未出言安慰，只是对苏云莞淡淡道：
“既回来了，就安心住下。以往的事不必再提，日后谨守本分，莫再行那商贾之事，平白失了身份。”
柳月薇看准时机，假笑着拿起公筷，夹了一块肥腻的红烧肉要放到小柿子碗里：
“表嫂别生气，姨母也是为孩子好。来，小柿子，吃块肉，长得胖胖的……”
苏云莞眼神一厉，抬手虚挡了一下，“多谢表妹好意，孩子饮食需清淡，这肉她克化不动。”
柳月薇立即借题发挥，“小柿子怎么不自己说啊？这哑巴病还没好吗？”
裴母立即夸张的拍胸口嚎叫，
“天啊，这是造什么孽啊，我裴家怎么生出个残缺的孩子，日后该如何带出去，还不丢死人吗？”
苏云莞恨恨道：“母亲怕是忘了柿子是如何不会说话的？她不是天生失语，是被吓的！”
她夹了一块鸡蛋裹银鱼，细细吹凉，“柿子乖，吃点。”
小柿子依赖母亲，乖乖张口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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