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认她呼吸逐渐平稳，再次沉沉睡去，夜宸渊才将她放回枕上，细致地掖好被角。
这一夜，水榭阁的灯烛亮至天明。
一边是沉睡的母女，一边是批阅奏折的帝王。
他时不时抬眸望向软榻的方向，冷硬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这一夜，他不是坐拥四海的君王，只是一个守护着这对母女的男人。
翌日清晨
苏云莞醒来，有片刻的怔忡。
身上盖着锦被，脑中闪过昨夜零碎的画面——滚烫的额头、苦涩的药汁、坚实的手臂、低沉的“听话”……
她脸颊蓦地一热，环顾四周，那抹迫人的身影并不在，仿佛那一切只是她高烧下的荒唐梦境。
小柿子也醒了，爬起来揉着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苏云莞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才彻底松了口气。
“柿子，嗓子还难受吗？”
小柿子摇摇头，依赖地靠进她怀里。
恰时，挽星领着端早膳的侍女进来。
“夫人，小姐，你们可算大好了！”
“好多了。”
“白露一早回酒坊照看生意了。”挽星一边布菜一边道，“方才高总管来传话，说四爷吩咐了，让您和小姐再多留两日，等身子彻底养利索了再回去。”
苏云莞看向窗外，雨停了，阳光灿烂。
怎能再留？
这地方每多待一刻，都让她心慌意乱。
她目光落在桌边一个托盘上，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水蓝色缕银丝绣缠枝莲的衣裙，料子光泽温润，款式清雅大方，与她那身招摇的海棠红截然不同。
侍女见状，忙解释道：“若是夫人觉得身上这套不便，可换这套。”
苏云莞心想，定是大长公主殿下心细如发安排的。
她实在不想再穿着那身过于华贵的红衣招摇过市，便拿起那套水蓝衣裙，去屏风后更换。
挽星则耐心地喂小柿子吃粥。
这身水蓝色衣裙，尺寸竟意外地合身，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气质清丽出尘，又不失恰到好处的精致。
母女俩洗漱后，苏云莞抱着小柿子，去向夜宸渊辞行谢恩。
书房内，夜宸渊正在看信函。
“民妇多谢四爷昨日救命收留之恩，我们母女已无大碍，特来向四爷辞行。”
夜宸渊抬眸，水蓝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竟如浸了月光般清绝娇美，让他不由多望了半瞬。
小柿子精神仍有些蔫蔫的，朝他伸出小手，发出细微的“啊”声。
这一下，饶是夜宸渊心硬如铁，也瞬间化了一角。
他放下信件，极其自然地伸手：“过来。”
苏云莞只得将孩子递过去。
夜宸渊抱过小柿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拿起案几上一盏温热的燕窝羹，用玉勺舀了一点点，耐心地喂到她嘴边。
小柿子乖巧地张口吃了。
帝王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苏云莞，目光深邃。
苏云莞被他看得不自在，心跳又开始加速，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忽然，男人开口，“喜欢这套吗？”
苏云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衣裳。”他言简意赅。
苏云莞猛地愣住，这才惊觉！
这衣裳……难道不是大长公主，而是他……他准备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臊瞬间涌上脸颊，烧得她耳根发烫。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穿上了他送的衣服，还跑来致谢？
这……这成什么了！
苏云莞顿时语无伦次：“民妇……不知是四爷……这衣裳太过贵重，民妇……”
她想表示不能白要，“民妇回去便将银钱送来……”
“不必。”夜宸渊打断她，语气平淡。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04931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