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化，苏晚晴清晰地感受得到。她不再是困于笼中的雀鸟，更像是被允许在特定领域与他并肩而立的伙伴。权力带来的掌控感，以及霍霆深那别别扭扭却切实存在的“关怀”，像温热的蜜糖，一点点浸润着她曾经冰封的心防。
然而，乱世之中，平静永远是暂时的表象。
这天，霍霆深在书房召见几位负责情报和边境防务的军官，苏晚晴正好在一旁整理近期的府内开支账目。
“……松本那条老狗，最近安静得反常。”一名负责对日情报的军官汇报，“商会活动几乎停滞，他本人也深居简出，像是在酝酿什么。”
“败军之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另一名军官不以为然，“经此一役，他在华东的势力已元气大伤，英美那边也盯着他，谅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霍霆深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不要低估一条被逼入绝境的毒蛇。他越安静，越要警惕。”
他转向负责边境防务的军官：“北线张敬尧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督军，张部最近调动频繁，似乎有向南部边境集结的迹象。另外……我们侦听到一些零星的无线电信号，加密方式很陌生，不像是张部常用的，来源方向……隐约指向关外。”
关外？日本关东军？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苏晚晴整理账目的手微微一顿。松本的沉寂，张敬尧的异动，陌生的关外信号……这些信息碎片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极其危险的的可能——松本并未放弃，他甚至可能说动了北边的军阀和日本关东军，准备发动一场更大规模的、里应外合的军事行动！
霍霆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阴沉，眸中寒光闪烁：“看来，有人是嫌命太长了。”
他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加强北线边境侦察，密切监控张敬尧部一切动向，全力破译那陌生的无线电信号，同时，命令各部队提高警戒等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战事。
军官们领命而去，书房里只剩下霍霆深和苏晚晴两人。
窗外阳光正好，但室内的空气却仿佛凝结成了冰。
苏晚晴放下手中的账册，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眉宇间凝聚的肃杀之气，心中那点因近日缓和关系而产生的暖意，瞬间被巨大的担忧所取代。
“情况……很严重吗？”她轻声问。
霍霆深转过头，看到她眼中不加掩饰的忧虑，那冰封般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瞬。他伸手，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那动作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他语气依旧冷硬，但握着她的手却紧了紧，“只是，恐怕又要让你担心了。”
这句近乎安抚的话，让苏晚晴鼻尖微微一酸。他不再是那个将她完全排除在世界之外的独裁者，他开始在意她的感受。
“我能做什么？”她问，不是客套，而是真心想与他共同面对。
霍霆深看着她坚定清亮的眸子，沉吟片刻：“稳住后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府内内务，各處產業，還有與那些洋行的關係維護，不能亂。”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还有，保护好你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督军府的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
这四个字，重逾千斤。他将整个后方的稳定，甚至他自己的软肋，都托付给了她。
苏晚晴的心被一种巨大的责任感和难以言喻的情感填满。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守住这里，等你回来。”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04013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