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避开大路，在阴影中穿行。苏晚晴的心跳得很快，但并非全因恐惧，更多是一种置身于危险边缘的、奇异的兴奋与清醒。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华美牢笼里的金丝雀，她在行动，在为自己，也为督军府的命运而战。
“夫人，就在前面。”李振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一栋被高大围墙圈起来的、看起来破败不堪的仓库。仓库只有零星几个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大门紧闭，门外却游荡着两个看似闲逛、实则眼神警惕的彪形大汉。
守卫果然森严。
“不能硬闯。”苏晚晴低语，目光迅速扫视着周围环境。她看到仓库侧面有一条堆满垃圾的窄巷，巷子尽头似乎有一个破损的、用于通风的矮窗。
“从那边试试。”她示意道。
李振点头，留下一名亲卫在巷口望风，自己带着另一人护着苏晚晴，如同狸猫般潜入了那条散发着恶臭的窄巷。
巷子深处，果然有一个离地约一人高、用木条钉死的通风窗，其中几根木条已经腐朽断裂，留下一个可供人钻入的缝隙。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机器低沉的嗡鸣声。
就是这里！
李振打了个手势，示意由他先进去探查。他身形矫健，无声无息地攀上墙壁，如同壁虎般从缝隙中滑了进去。片刻后，里面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猫叫——这是安全的信号。
苏晚晴在另一名亲卫的托举下，也费力地从那狭窄的缝隙中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堆满废弃木箱和杂物的夹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油墨和纸张味道。透过地板缝隙，可以看到下方仓库主体空间的情景。
借着下面工作台上几盏昏暗灯泡的光线，苏晚晴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几台简易但运转良好的印刷机正在不停工作，一摞摞印好的“军票”被工人熟练地裁切、整理。角落里堆放着成箱的纸张和油墨桶，与赵参谋查到的型号完全吻合！
果然是假钞工场！
她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下面的人员和布局。工人大约有十几个，动作麻利，显然是熟手。还有几个带枪的守卫在四处巡视。她试图寻找负责人的身影，却并未看到松本或者他身边熟悉的人。
必须拿到证据！光看到还不够，需要拿到一张刚刚印好的、未经做旧处理的假军票，与真票进行技术对比，才能形成铁证！
就在这时，下面似乎发生了点小争执。一个工头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拿起一张刚印好的军票，对着光线看了看，似乎对颜色不太满意，随手将那张票子揉成一团，扔进了脚边的一个废纸篓里。
机会！
苏晚晴眼睛一亮。她示意李振，指了指那个废纸篓。
李振会意，如同鬼魅般沿着支撑柱滑下，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个废纸篓，迅速将那个纸团捞起塞进怀里，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下面的工人和守卫毫无察觉。
得手了！
苏晚晴心中刚松一口气，异变陡生！
“什么人？！”仓库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和枪栓拉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望风那名亲卫发出的短促警示哨音！
被发现了！
“快走！”李振脸色一变，猛地将苏晚晴往通风窗方向推去。下面的工场瞬间大乱，守卫的叫骂声、工人的惊呼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瞬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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