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军票是假的！”
“霍督军骗人！我们的血汗钱啊！”
“兑钱！今天不兑钱我们就冲进去！”
霍霆深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眼神冰冷如铁。他一眼就看出，这绝非简单的挤兑，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煽动！人群中混杂着不少眼神闪烁、带头起哄的生面孔。
“督军，”李振挤过来，手里拿着几张收缴上来的军票，声音沉重，“确实有大量伪造的军票流入市面，做工极其逼真，几乎可以乱真，但纸张和暗记略有差异。数量……恐怕不小！”
松本！这一定又是他的手笔！用海量假军票冲击市场，引发恐慌性挤兑，彻底摧毁督军府的金融信用！
“稳住阵脚！”霍霆深对李振厉声道，“加派兵力，守住府门和各处要道，胆敢冲击督军府者，格杀勿论！”
“是！”
然而，武力镇压只能暂时控制局面，无法解决根本问题。恐慌如同瘟疫，正在飞速蔓延。如果不能尽快平息，不用松本动手，督军府就会被愤怒的民众从内部冲垮。
“必须立刻宣布，所有军票，无论真假，督军府一律按面值兑付！”苏晚晴急促地对霍霆深说道。这是唯一能迅速稳定人心、挽回信用的办法，尽管这意味着督军府要承担巨大的、本不该承担的损失。
霍霆深何尝不知？但他更清楚府库的底细。之前为了应对银根紧张，已调用了大量储备银元支撑钱庄，如今再要兑付这不知数量的假军票，府库根本无力承担！
“府库里没那么多现银了！”他咬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
“那就用别的办法！”苏晚晴大脑飞速运转，眼神锐利，“立刻发布告示，宣布无条件兑付军票，但为了甄别真伪，防止奸人继续投放假票，所有兑付需登记造册，分期、分批进行！同时，开放督军府名下所有粮仓、布行、盐号，允许百姓凭军票按市价优先购买生活必需品！先把眼前的恐慌压下去！”
分期兑付，实物抵偿！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提议，既能立刻安抚民众情绪，避免府库被瞬间掏空，又能将危机向后拖延，争取时间！
霍霆深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权衡。这个女人的急智和魄力，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在如此危急关头，她竟能想出这等两全之策！
“照夫人说的办！”霍霆深不再犹豫，对福叔和李振吼道，“立刻去写告示！打开所有仓库、商号！快！”
命令下达，整个督军府如同精密的仪器再次疯狂运转起来。告示迅速贴出，士兵们用喇叭高声宣读。起初民众还将信将疑，但当看到督军府真的打开了粮仓和商号，允许用军票购买米面布匹时，骚动的人群终于开始慢慢平息。虽然兑付银元需要等待，但至少手里的票子还能换来活命的物资，恐慌的情绪得到了有效的疏导。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府库的银元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而假军票还在不断被发现。更糟糕的是，松本利用其控制的舆论工具，大肆渲染督军府“信用破产”、“无力兑付”，继续煽风点火。
深夜，书房里灯火通明。霍霆深和苏晚晴相对而坐，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疲惫。账册摊在桌上，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
“照这个速度，我们的银元最多还能支撑三天。”霍霆深的声音沙哑，他揉了揉眉心，伤势未愈加上连日操劳，让他脸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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