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别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
霍霆深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避，他终于松开了手臂，起身下床。高大的背影在晨光中舒展，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他自顾自地穿上寝衣，动作从容，仿佛昨夜的一切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夫妻日常。
“今日无事，多休息会儿。”他背对着她，语气平淡地吩咐，如同下达一个无关紧要的命令，“我会让厨房给你炖些补品。”
说完，他便径直走向盥洗室，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苏晚晴拥着被子坐起身，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态度的转变太过突兀，昨夜那个强势掠夺、今晨这个看似平淡却带着诡异亲昵的男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者，这都是他掌控她的不同手段？
接下来的几日，霍霆深似乎将那种晨间的亲昵固化为了一种模式。他依旧宿在墨渊斋，夜晚的索取时而强势，时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探索般的耐心。清晨醒来时，总会有一个落在额间或发顶的、蜻蜓点水般的吻，然后便是平淡的吩咐和看似关心的安排。
他不再限制她的自由，甚至允许她在侍卫的陪同下出府，去巡视她名下的产业（他归还了她部分嫁妆私产），或是去探望她之前资助建立的慈善学堂。但他会过问她的行程，会在她回来后，看似随意地问起外面的见闻。
他像是在编织一张更柔软、更细密的网，用这种日常的、渗透式的方式，将她更紧密地纳入他的生活轨道，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他的触碰，他的……“关怀”。
苏晚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激烈地抗拒，也不再轻易流露情绪。她被动地接受着他的安排，扮演着一个合格甚至堪称温顺的“夫人”角色，但内心深处那根警惕的弦，却始终紧绷着。
她利用他给予的有限自由，暗中观察着督军府外的局势，留意着松本商会的动向，也通过福叔和李振，小心地掌握着府内的人事变动。她知道，霍霆深对她并非全然信任，他给予的“权力”和“自由”，都带着枷锁和监视。
这天下午，她从外面回来，霍霆深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见她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落在她因为走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去了哪里？”他问，语气寻常。
“去看了城西的慈幼院，孩子们过冬的衣物和炭火都备齐了。”苏晚晴平静地回答，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霍霆深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过几日，英国领事馆有个舞会，弗雷泽爵士特意发了请柬，你陪我一起去。”
不是商议，是通知。如同上次宴会一样。
苏晚晴抬起眼：“督军伤势未愈，不宜过多劳累，这种应酬……”
“无妨。”霍霆深打断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你如今是名正言顺的霍夫人，有些场合，需要你出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松本那边最近安静得有些反常，去看看也好。”
他将她推向前台，不仅是确立她的地位，更是要将她作为他权力版图中一枚活棋来运用。去英国领事馆，既是社交，也是对松本的一种无声示威和监视。
苏晚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思绪：“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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